黎墨到教室時,早自習的鈴聲剛好響起。
冉楠楠已經坐在了講台上,死死盯着黎墨。
“喲,good morning啊teacher~”
“還good什麼morning,快點回座位上坐好。”黎墨是遲到名單上的常客,要不是他英語成績還算可以,冉楠楠才不會給他好臉色。
“大家都把昨天考試的卷子拿出來,把答案抄一下。”冉楠楠敲了敲桌子,黑闆上抄滿了答案。
許清拿出來卷子,他習慣先在卷子上做一遍,再謄抄到答題卡上,卷子上的答案與标準答案幾乎一模一樣。
“同桌,你真厲害啊。”黎墨湊過去,發出了由衷地贊歎。
“你……”剛想問黎墨怎麼不拿卷子,許清想起昨天數學都沒考完黎墨就被帶去了教務處,一直都沒回來,連英語都沒考。
許清不動聲色地将卷子往黎墨那邊推了推。
中午,黎墨合上書,正打算起身去食堂時,看到了門口站着的簡安詢,正笑着和沈書毅打招呼。
但沈書毅選擇性無視,十分冷漠地繞開了簡安詢。
“啧啧啧,戀愛中的男人真可怕。”黎墨順手勾住許清的脖子,笑嘻嘻道,“不過沈書毅好像不喜歡他。”
許清淡淡瞥了一眼,哦了一聲,他并不關心。
“昨天可是我自己掃的廁所。”走到門口,許清才想起來,昨天中午黎墨被停課回家,但懲罰還是在的,于是他自己一中午掃了兩層的水房。
“真不好意思哈,今天就我一個人掃吧,你在旁邊看着就行。”
“我本來也打算那麼做。”
食堂裡,許清打好飯,黎墨就跟在他身後。
說起來,雖然黎墨經常和許清走在一起,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之前黎墨不是去小賣部,就是和唐大為他們一起,而許清一直都是一個人。
“咦,好鹹。”黎墨嘗了一口豆角炒肉,一口下去鹹得他都要變成表情包了。
許清正在将菜裡的胡蘿蔔絲挑出來扔到一邊,笑出了聲:“你是第一次吃食堂的菜嗎?習慣就好。”
黎墨吐了吐舌頭,看許清一直在挑菜,順嘴問道:“你不喜歡吃胡蘿蔔?”
“不喜歡。”
“挑食可不好,浪費糧食。”說着,黎墨擡起筷子,夾走了許清盤子裡的幾根胡蘿蔔絲,“勉為其難幫你消滅一下吧。”
許清笑了一聲:“可别委屈了自己,‘大帥逼’。”
黎墨聳聳肩:“謝謝誇獎,一點也不委屈。”
之後還要掃廁所,所以兩個人沒吃多少東西,到宿舍的時候人還沒那麼多。
依舊是從四層掃起,黎墨拿着拖把,難得認真地拖起地來,至少比前幾天認真。
許清靠在門口,雙手環胸,懶洋洋地擡起眼:“真不用我幫忙?看你幹活費勁兒巴拉的,一個人行不行啊?”
“說好的事哪能反悔?男人不可以說不行。”黎墨頭也沒擡道。
悶頭擦了一會兒地,回宿舍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五樓的水龍頭還沒修好,全跑四樓來洗,平時不會怎麼擁擠的水房此刻都是人,一群大爺們兒擠在一起,不用擡手都能聞到咯吱窩的那股味兒。
“诶呦我去……”剛剛擦幹淨的地又被踩出了泥,黎墨幹脆站在旮旯,杵着拖把等着這群人離開。
“黎墨?”白勝抱着洗臉盆,被人擠到了黎墨跟前,“還要繼續掃廁所啊?要掃多久?”
黎墨在心裡算了算:“還有幾天吧?放假了就不用掃了。”
“嗯。”白勝看了眼四周,往往許清都會在這裡一起擦地,或許是被擠到了另一邊,不過今天沒看到那個人,他悄悄松了一口氣。
過了幾分鐘,人漸漸少了,白勝走到洗手池旁邊,埋頭刷牙。
黎墨擡頭看了一眼,許清還等在門口,微眯着眼很困倦的樣子。
快點擦,早點兒擦完早點回去睡覺。黎墨親自打了打氣,拿起拖把到水池邊沖了沖水,将全是腳印的地闆重新擦幹淨。
白勝漱了口,擡起頭時看到了站在門口睡覺的許清,先是愣了一下,随後看見他手裡沒有拖把,又瞥見黎墨在後面悶頭擦地,怒氣瞬間湧上腦門。
“許清,體罰是你們兩個人的吧?”
許清擡起眼皮,白勝已經走到了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整個人都堵在了牆角。
“嗯,你有問題?”
“你在這裡偷懶也好意思?”
許清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目光平靜地看着白勝:“你是想替黎墨打抱不平嗎?愛上他了?”
白勝明顯地眼神躲避了一下,随即又換上了一副嫌惡的神情:“許清,别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惡心。”
聽到這句話,一向都冷漠平靜的許清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他的臉色變得煞白,猛地推開白勝,什麼話也沒說,自顧離開了水房。
剛剛發生的經過黎墨盡收眼底,他看向白勝:“你和許清到底什麼矛盾?”
白勝抿了抿唇:“……他喜歡我。”
黎墨愣住了:“啊?”
“初中的時候我們是同班,當時他想和我交朋友……結果去年他向我表白,我覺得很惡心…”這對白勝來說似乎是一件難以啟齒地恥辱,說這話的時候他都不敢擡頭。
怪不得對許清偏見那麼大……黎墨張了張嘴:“可你也不能說他惡心啊,許清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就算你不能接受……也不能踐踏許清的感情吧?”
白勝沒說話,他不想踐踏任何人的感情,可是許清那樣的性格,自己已經願意和他交朋友了,可許清卻喜歡自己……
他無法接受,在許清紅着耳朵向自己告白時,無論是多麼真誠的眼神真誠的情話,他都隻覺得惡心。
可在C市遇到黎墨時,白勝好像和許清有了一樣的感情,可這感情是不可能被接受被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