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第二天，黎墨頂着黑眼圈走進考場。
昨晚他翻來覆去睡不着，腦海裡全是廁所門闆上那句暧昧不明的話。
他盯着前桌許清的後腦勺發呆，直到監考老師敲了敲他的桌子。
"同學，考試要開始了。"
黎墨這才回過神，接過試卷。數學是他的弱項，選擇題做完後，後面的大題讓他抓耳撓腮。寫了幾道會的題目後，他幹脆趴在桌上補覺。
"咚！"
凳子被猛地踢了一腳，黎墨差點摔在地上。吳秀秀站在他面前，手裡捏着一張紙條。
"又作弊？"她厲聲道，"這次證據确鑿！"
黎墨這才想起，昨天那個高三學長托他轉交給沈書毅的紙條還在口袋裡。他剛要解釋，吳秀秀已經展開了紙條，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這、這成何體統！"她聲音發抖，"小小年紀就寫這種......"
于文程聞聲趕來，看到紙條内容後也皺起眉頭："黎墨，跟我去辦公室。"
走廊上，黎墨試圖解釋："老師，這真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于文程停下腳步，"從你口袋裡掉出來的，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是高三一個學長......"黎墨突然刹住話頭。如果把學長供出來，肯定會牽連到沈書毅。
辦公室内，于文程歎了口氣："你媽要是知道這事······"
他們家非常重視早戀這個問題。
在黎墨上幼兒園的時候，于文秀就一直告誡黎墨，不要早戀不要早戀不要早戀，早戀沒前途。
小學時因為出衆的長相，班上就有不少女生給黎墨寫青澀的小情書，但黎墨一個也不敢收。
到了初中，正值青春期，學校裡随處都可見有情侶秀恩愛，黎墨第一次收下女生遞來的情書，回家時被于文秀看見了，拿起掃把一頓打，打得黎墨有一段時間都不敢和班上的女同學講話了。
之後于文程大學畢業，也常常說早戀的事，問就是不行，敢早戀腿都給你打斷了，牙也掰下來。
“黎墨，我和你媽從小就告訴過你什麼？十幾年了還記不住？”于文程雙手抱胸，皺眉看着黎墨，鏡片都反光了。
黎墨乖巧道：“不可以早戀，早戀沒前途，要是我在大學之前談戀愛，腿打斷牙掰爛。”
于文程臉色黑沉地點頭：“這不是知道嗎？那這紙條是怎麼回事？是哪個班的小姑娘？還有這句子，這些話都是從哪兒學來的？自己看了也不嫌害臊。”
當然害臊啊……這話本來也不是他寫的。
“不是小姑娘……”
“你居然喜歡男生？！”
“……”
黎墨捂住臉，不想面對。于文程以為被自己說中了，臉都崩了：“黎墨？！我知道你缺少了些許父愛，但是你也不能就…就……你是怎麼發現自己喜歡男生的？”
“……”
于文程雖然支持戀愛自由，但是看到自己的親侄子在青春期還沒過就玩這麼花，誰看了不頭疼？而且就算他支持，他姐于文秀可不會支持。
“不是啊，舅……”黎墨低下頭，聲音都小了許多，“是昨天有個人給我的，我可沒早戀的心思……”
“真的？”于文程有些遲疑，“是誰給你的？給你這種東西幹嘛？”
“我不認識……我長這麼帥，就算不談戀愛也不妨礙有人喜歡我啊。”
于文程眯起眼，犀利的眼神穿過鏡片，精準刺在黎墨身上。
“……”
操！背了這麼大一口鍋，必須要讓沈書毅給我三百萬才能抵消！
于文程姑且相信了黎墨的話，兩人又去了監控室，在監控裡看到了昨天在校門口給黎墨塞紙條的學長。
幸好監控沒有聲音，不然黎墨的罪行可就要露餡了。
于文程原本已經熄滅的怒氣瞬間被重新點燃：“簡安詢這臭小子！”
靠…完蛋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那個學長居然是于文程曾經帶過的學生。
很快，黎墨便在高二教務處與學長重逢了。
看到黎墨犯錯一樣地站在牆根，簡安詢雖然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還是一臉認真道：“于老師，都是我幹的，不關他的事。”
黎墨偷偷擡頭看他：算你丫的有義氣。
于文程強忍着怒氣：“都是你幹的？你個臭小子，高一高二就不老實，到了高三還對低年級的男同學……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簡安詢一頭霧水，但還是低頭認錯：“對不起老師，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了。”
不管怎樣，認錯保證就對了。
“你還敢有下次？！”于文程氣得閉上眼，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電話，把你家長叫過來。”
簡安詢握着手機，求助似的看向黎墨，用口型問道：咋回事啊？
黎墨撇了撇嘴，口型回道：紙條，被發現了。
“……老師，我承認我喜歡這個…學弟。”
“……”
于文程這輩子都沒這麼震驚過，瞪大眼睛看着簡安詢。
黎墨也被他這操作看傻了：兄弟你喝多了嗎？我要收回你有義氣那句話！
于文程怒道：“打電話！快點！”
打完電話後，于文程坐在辦公室裡生氣，黎墨和簡安詢被趕到了外面，在悶熱的走廊裡罰站，等待家長過來。
黎墨一臉無語地看着簡安詢，罵道：“學長啊，你是不是腦子有坑？”
“别怪學長啊，學長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暗戀的人。”
這他媽是說不怪就能不怪的嗎？！老子是你和你暗戀對象用來play的toy嗎？
“還什麼想和你擁有一個家……”黎墨嫌棄地停頓了一下，“廁所那句話也是你寫的吧？你是21世紀的新人類嗎？語錄尬的要死。”
簡安詢突然眯起眼，陰氣森森道：“你看了？”
“媽的，那能是我看的嗎？當着全考場念出來了，丢死個人我。”
“不是說了讓你交給沈書毅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