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許清低下頭在白紙上亂塗亂畫,誰說話都不理了。
唐大為拉了拉黎墨,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看我說啥來着?脾氣臭死了。”
黎墨嘶了一聲:“真就一點原因也沒有啊?”
“難道剛才咱倆說錯話了?慣的臭毛病。”
一整個下午,許清一直沉默不語,中途黎墨找過幾次話題,次次都被冷落。
放了學,唐大為拍了拍黎墨,搖着頭歎了聲氣,随後和楊狄一起跑去了食堂。
黎墨呆坐了一會兒,見同桌遲遲沒有任何動靜,轉頭看了過去:“許清,你不去吃飯嗎?”
“不去。”許清站起身,推開黎墨走了出去。
黎墨的胳膊肘磕在桌角上,疼地嘶了一聲。
許清沒聽到,徑直走出了教室。
黎墨揉着胳膊,喃喃道:“疼死我了…還得花錢買藥……”
好在小區的附近就有好幾家藥店,黎墨随便走進去了一個。
消毒水的氣味兒與各種苦味兒瞬間沾滿了鼻腔。
藥店裡有些人,店員無暇顧及。
黎墨皺了皺眉,捂着鼻子走到了裡面。
那張課桌有很大的瑕疵,桌角已經翻皮,有一根刺兒。他的胳膊肘不偏不倚撞了上去,那根刺兒在他胳膊上劃出了一道小口子,滲出了一點血。
貨架上琳琅滿目擺滿了各種藥品,黎墨在裡面尋找着碘伏。
“操,碘伏到底放哪兒了。”黎墨一連罵了幾句,剛一拐彎就和人撞了個滿懷。
黎墨剛想喊疼,定神看清了眼前的人,愣了愣:“許清?”
許清渾身一僵。
“你不是住宿的嗎?咋在這兒呢?生病請假了嗎?”黎墨問道。
“沒有…”許清穿着校服,将身上有些寬大的校服外套往上提了提,“别多管閑事了。”
黎墨撇了撇嘴:“大家都是同學,關心一下很正常,說什麼多管閑事呢。”
許清瞥到了黎墨發紅的胳膊,神色一頓:“你……是我剛才弄到的嗎?我給你買藥吧。”
黎墨剛想答應,看到許清手裡攥着的幾張十塊錢後,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不用,這點小傷對哥來說不算什麼。”
“少裝逼。”許清道,“是我弄傷你的,不賠禮道歉我良心過不去。”
“那這樣吧,你請我吃個手抓餅,正好我還沒吃飯。”黎墨揉了揉自己扁平的肚子,“不過我得先買瓶碘伏。”
許清哦了一聲:“就一個手抓餅?”
黎墨笑了笑:“就一個手抓餅。”
路口有幾個小吃攤,基本都是賣煎餅、包子、雞蛋灌餅這些早餐的,這一片上班族和學生族住的多,每次來這裡都很忙。
許清買了一個手抓餅,兩個人坐在路牙上。
黎墨咬了一口手抓餅,問道:“你不吃嗎?”
“我不餓。”
“胡說,你沒吃晚飯呢吧?不吃飯你咋好好學習啊。”說着,黎墨将手裡的手抓餅遞了過去,不給許清拒絕的機會,強硬地塞進了嘴裡。
許清被迫咬了一大口,臉上被蹭到了番茄醬。嘴裡含糊不清:“吃你自己的就行了……”
“像我這種人帥心善的,可看不得一點兒同學不好。”黎墨笑道,“尤其是不吃飯的同學,民以食為天呀。”
“那你可真善良。”
夕陽漸沉,最後一抹紅渲染着整條街道,車水馬龍,有孩子在打鬧,有大爺在下棋,原本聽來覺得吵鬧現在卻感覺莫名的平淡。
“我家也有那個大變形金剛。”黎墨看着路邊的小孩被媽媽牽着,手裡拿着一個大的變形金剛,開心得很,“後來被摔掉了一個腿,賣給收破爛兒的大伯了。”
許清也看了過去:“你很喜歡那個嗎?”
黎墨一臉認真:“不能說是很喜歡吧,應該是機甲對男人天生的吸引力。”
許清:“……”
“我就不喜歡那種東西。”
“你看起來也不像。”黎墨又吃了一口手抓餅,“那你喜歡啥啊?奧特曼?絲班得曼?”
許清搖頭:“都不喜歡。我喜歡,那種小八音盒。”
“八音盒也不錯,要不要我做一個送給你當做我們成為朋友的禮物?”
“朋友?你還真是自來熟。”許清有些驚訝:“不過你還會做這個?真的假的?”
“真的,騙你幹嘛。”
黎墨笑了笑:“都吃過同一個手抓餅了,我們就算是朋友了。”
最後幾口手抓餅吃完,黎墨将空了的袋子扔進了垃圾桶,拍了拍手:“明天見了,同桌,祝你晚上有個好夢哦~”
許清盯着他的背影發了好一會兒呆,直到夜幕完全降臨,他才悠悠起身,伴着路燈走向華英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