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羅拉和貝芙莉同時舉起魔杖:“呼神護衛——!”
銀色的黑王蛇和北極雌狐帶着一圈圈銀亮的光芒朝前沖去,生生在攝魂怪的包圍下殺出一條血路。有月光從包圍圈之外的頭頂天空上滲透下來,奇幻迷蒙的美麗。哈利坐在巴克比克背上,緊緊抓着貝芙莉的衣袍,低頭躲避着劈頭蓋臉打過來的狂風,卻看到身後還有密集的攝魂怪在追趕他們。空氣裡的溫度冷到沒有絲毫人情味,哈利忍不住開始發抖,感覺似乎跌進了嚴冬。
這時,原本籠罩在霍格沃茨上空的光罩忽然波瀾了起來。它開始旋轉着收縮,如時間倒流下的花朵,舒展的花瓣重新收斂成含苞待放的蓓/蕾,然後猛地炸開,化作一整個夜空的璀璨流星四處流竄,拉着長長的拖尾,将那些攝魂怪全部驅逐開。
那是一片光的海洋,銀色的流星如一場大雨般盛大喧嚣地降落下來,幾乎把整個夜空點亮如白晝。哈利仰頭看着這場比夢境還來得虛幻而震撼的銀色流星雨,失去所有言語的能力。
有一隻陌生的新守護神從流星雨的源頭飛快跑出來,加入黑王蛇和北極狐的隊伍一起驅趕着周圍還沒來得及撤退的攝魂怪。奧羅拉偏頭,迷惑地看着那頭威風凜凜的陌生銀色獨角獸:“這是誰的守護神?”
獨角獸似乎聽到了她的話,轉頭用它那雙透亮的狹長銀瞳注視着對方。奧羅拉忽然覺得這頭守護神的眼神給了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不由得心神一震:“西……西弗勒斯?”
它輕快地在她身邊繞了一圈,然後帶着黑王蛇和北極狐一起,遙遙領先地跑在最前方。突出重圍的那一刻,獨角獸終于因為魔力耗盡而潰散成一團發亮的星塵消失不見。夜骐帶着奧羅拉從那些細碎的光輝粒子中穿行而過,她伸手去接住那些零落的光點,仿佛和他十指交握。
與此同時,原本已經确認為死亡的鄧布利多居然重新回到了霍格沃茨裡,這讓所有保衛軍都看到了希望。一些食死徒試圖逃離這裡,卻被那層籠罩在城堡上空的光罩攔截下來,根本無法離開。
“這是陷阱!”他們當中有人開始驚慌地大喊,“我們被困住了!”
揮動老魔杖構建起一道火牆堵住食死徒們的最後退路後,鄧布利多朝不遠處驚喜交加地看着他的保衛軍們微微一笑:“把想說的話都留到最後的慶祝裡去吧,孩子們。我們現在先要守護好我們的學校。”
“殺了他們——!”貝拉特裡克斯歇斯底裡地沖他咆哮着,眼裡的殺氣狂亂起來,魔杖一揮,索命咒的綠光炸開般地閃現。
西裡斯毫不猶豫地用魔咒和她對抗着,兩個同樣來自布萊克家族的後裔在這片戰場上成為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我等這天很久了。”西裡斯陰鸷地盯着她,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在某種程度上有些相似,“我要親手殺了你,為埃蒙德報仇。”
“哈哈哈哈哈。”貝拉特裡克斯尖聲大笑着,枯瘦的臉孔上蔓延出可怕的瘋狂,好像聽到了什麼特别讓她高興的事。僅僅是一瞬間,她又徹底将那種笑意收斂住,殺戮的欲/望扭曲在她的臉上,爬滿她的眼睛,“那我把你送去陪他一起不是更好嗎?”說着,她突然又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戲劇性的表情轉換在她臉上可以瞬間完成,絲毫不需要鋪墊,“我都快忘了,可憐的埃蒙德死得多凄涼。”
“納吉尼可對那頓晚餐很滿意。”她一字一句地說到,炫耀般地揭開埃蒙德最後的殘忍下場。
失控的怒氣驅使西裡斯想都沒想就用了一個不可饒恕咒:“鑽心剜骨——!”
“阿瓦達索命——!”
……
複方湯劑的藥效馬上就要過去了,彼得·佩迪魯慌慌張張地從聖芒戈的病床上爬下來,用外套蒙住頭朝外跑去,一路撞到不少行色匆匆的治療師。
這瓶複方湯劑是他從阿茲卡班越獄出來和其他人一起襲擊魔法部的時候,在魔法部的藥品管理室裡偷來的,裡面放的是一個已經被食死徒殺死的傲羅的頭發。他回想起自己和其他食死徒是如何在對角巷裡和傲羅們以及鳳凰社的人對抗,最後他被西裡斯用魔咒重傷,不得不變回老鼠形态才躲過一劫。
他喝下那瓶變形魔藥,僞裝成一名受傷的傲羅。為了掩蓋真相,他甚至将那名已經死去的傲羅丢進了老鼠堆裡,讓那些肮髒惡心的小東西把他啃得面目全非。然後他則被其他毫不知情的人當做負傷英雄而送進聖芒戈醫院裡接受治療,并且一直躲到現在。
這裡也許是最危險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西裡斯一定不會找到這裡來。他恐懼地想着。
還在年少時期的時候,佩迪魯就知道他們劫道者四人組裡,最不好惹的就是西裡斯。他雖然是個格蘭芬多,但是身上那種屬于布萊克家的兇狠陰戾卻一樣不少。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朝自己報複,佩迪魯肯定。
而且最糟糕的是,西裡斯能一眼認出來自己的阿尼馬格斯形态。
想到這裡,佩迪魯躲在角落裡,打開已經空了的複方湯劑藥瓶,試圖再倒出一點來,然後裡面卻空得很徹底。
他氣憤地将空瓶子扔開,重新變為阿尼馬格斯的老鼠形态從角落裡鑽出來,卻在準備逃跑的時候看到正門裡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個他挺眼熟的人。
是那個淡金色頭發的天生馴獸師,狼狽不堪,滿身傷痕。
他想起之前被她的那些魔法生物們咬掉耳朵關進阿茲卡班的場景,連忙掉頭就跑,一直沿着下水道和水溝跑到遠離聖芒戈以外的荒郊地帶。
恢複成人形的佩迪魯坐在爬滿青苔的石頭上大口喘氣,周圍的空氣卻在一瞬之間變得陰冷徹骨。他看到面前的河流速度開始逐漸變得緩慢,緊接着是凝固成冰,花朵調萎,樹葉結霜。
這是攝魂怪來臨的标志。
佩迪魯顫巍巍地爬起來,果然看到那些沒有絲毫活氣的腐爛生物正在朝這裡靠近,跟着一起來的,還有伏地魔。
“主人!”佩迪魯撲通一聲跪下,臉頰幾乎貼在布滿冷硬白霜的草地上,他聞到青草被凍結的清香味,很微弱。
“攝魂怪告訴我,那個菲爾德家的天生馴獸師在這附近,是這樣嗎?”伏地魔垂着眼睑看着他,那是一種上位者對卑賤生物的漠視,仿佛在看一隻螞蟻。
佩迪魯點頭如搗蒜:“是這樣的,主人。我看到了她,她就在聖芒戈醫院裡,還受了傷。”
“很好。”伏地魔冰冷地說到,眼裡紅光凜冽,“該是時候了。”
……
将最後一瓶補血劑給唐克斯喝下去以後,奧羅拉才有心情來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外面到處都是傷員,治療師們忙得團團轉,她索性自己将衣服剪開,開始動手清理創面和上藥。
門開了,一名治療師女助理端着幾瓶新的魔藥走進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奧羅拉擡頭感激地看了對方一眼,“謝謝你。”
然而她剛說完,就看到面前的女助理朝她舉起了魔杖。
“他來了……”女助理渾身都在顫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他要找的人是你,如果你不出去,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奧羅拉緩緩放下手裡的魔藥和剪刀,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輕聲問到:“那你覺得把我交出去,他就真的會放了你們嗎?你相信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黑魔王?”
“我沒有選擇……”
女助理剛說完,樓下就傳來了一陣凄厲的尖叫聲和玻璃破裂聲,無數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魔咒之間對抗的噼啪聲,越來越近。
奧羅拉看一眼病床上的昏迷不醒唐克斯和剛剛服用過緩和劑而陷入沉睡的哈利,沒有任何猶豫地站起來:“我會把他引開,你們用最快的速度去把傷員轉移到别的地方。”
說着,她越過女助理,朝聲音最密集的來源飛快下樓跑去。
站在二樓的走廊上,隔着大廳裡充滿各種潑灑出來的冰冷魔藥混合氣味,看到那個熟悉但又完全陌生的身影的時候,奧羅拉心裡突然湧起一種奇怪的平靜。
就好像,她已經等待這一天已久,她也已經經曆過這一天無數次一樣。那是一種跋涉過重重迷霧和陰暗水域,終于迎來宿命終點的解脫。
她站在那裡,看着擁有伊萊亞斯外貌的伏地魔,沒有恐懼,沒有慌亂,也沒有驚訝。對方看着她這副無動于衷的模樣,有些玩味地眯起眼睛:“赫奇帕奇的天生馴獸師,在你決定加入鄧布利多的鳳凰社的時候,你有想過今天你會是這樣的結局嗎?”
“原來在我夢裡的那個人就是你啊。”奧羅拉夢呓般地說到,魔杖無聲滑落到手心。整個大廳裡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更多的人蜷縮在角落裡一動也不敢動,連哭泣都得拼命壓抑着。
“也許吧。”她提高音量回答,“不過我的結局到底如何,得你追得上我再說。”
說完,奧羅拉消失在一片幻影顯形裡,越過伏地魔來到醫院大門口,一路沿着荒無人煙的荒郊地區跑去。
“垂死掙紮。”伏地魔冷酷地看着她的背影。
闖進森林的包圍裡,一股渾濁濕漉的寂靜瞬間将奧羅拉淹沒。頭頂的天空已經開始有了破曉的迹象,那種壓抑無光的漆黑正在逐漸褪去,轉變為一派深沉憂郁的墨藍。遙遠東方的脆弱曦光正在一點一點從掙紮着生長擴散過來,隔着層層樹影被篩落下來落在視線裡,像個蒼白而虛妄的幽靈在頭頂漂浮。
破曉以前的森林裡水霧濃郁,奧羅拉奔跑穿行在裡面,有種即将溺水的錯覺。
然後她在一塊空地裡停下來,看着面前那個眼熟的矮小醜陋男人,彼得·佩迪魯。
佩迪魯的小眼睛緊緊盯着她,面露恐懼:“你赢不了黑魔王的,任何人都赢不了。你的反抗隻會帶來更多徒勞的失敗和死亡。”“是嗎。”奧羅拉舉起魔杖,光弧瞬間擴散而出,一聲優美的龍吟瞬間傳遍天空。佩迪魯頓時臉色煞白,仿佛一具被抽去所有血液的死屍。
“通通石化——!”奧羅拉将魔杖朝下一劃,金色的魔法光束和佩迪魯發射的死咒對抗了一會兒,然後以絕對的優勢反噬回去,将他石化在原地。
“燒了他。”
奧羅拉剛說完,得令而來的銀藍色幼龍就懸停在空中,張口朝佩迪魯吐出幽藍的火焰。一陣噼啪聲後,剛剛還僵硬凝固的男人就在火焰裡變成了一堆灰燼。
漆黑的霧氣殺氣騰騰地從背後蔓延開,奧羅拉聽到一陣屬于蛇語的嘶啞呢喃傳入耳朵裡。緊接着,無數花紋鮮豔的毒蛇就從樹上,從地洞裡,從草叢裡鑽了出來。它們成群結隊地包圍過來,小的可能和魔杖一般粗細,體型大的則大概有成人的手臂那麼粗。不到幾分鐘,奧羅拉就被這些毒蛇封死在了原地。
察覺到主人被威脅的火龍憤怒不已,靈活飄逸地在上空盤旋,用威力巨大的龍焰将周圍的森林樹木都通通點燃。明亮的藍色火焰跳躍在周圍,将那些毒蛇都逼退到火圈以外,為奧羅拉隔絕出一片淨土。
一聲歎息傳來,奧羅拉回頭,在火光以外看到了伊萊亞斯的臉,然而神情卻是伏地魔的,冷酷,陰毒,傲慢而帶着病态的瘋狂。
“這挺讓人感慨的不是嗎?看起來赫奇帕奇始終學不會分辨該有的立場,一千年前你的祖先就是這樣,一千年後你也是這樣。”伏地魔的手指沿着魔杖輕輕滑動着,猩紅的眼睛倒映着亮藍的火焰,交織出一種奇異詭谲的紫,讓他看起來根本不像個人類,“看來作為後裔的你也和你們學院的其他學生一樣,一樣愚蠢。”
“你怎麼知道?”奧羅拉歪頭假裝一副驚訝的樣子,然後反應過來,“是斯内普告訴你的吧。”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他當着我的面殺死了鄧布利多教授。我還有什麼好驚訝這個的。”
伏地魔笑起來,笑聲裡沒有任何溫度可言,更像是在冰冷地嘲諷着什麼。
“看來你已經做好準備了。臣服于我的共存,或者死亡。這是每一個天生馴獸師都擺脫不了的宿命,你也一樣。”
“你的宿命如此,注定你會在這裡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