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後退一步,使兩人之間拉開一點距離。但謝枕年忽然拉起她的手,低頭看着躺在她手心的那朵小槐花。
他一隻手捏着她的腕骨,另一隻手的手指在她的手心圍繞那朵小白花畫了一個圈。
弄得夏穗的手心有些微癢。
緊接着,他拿起那朵小槐花,别到了她的耳邊。
他彎了彎唇,柔聲道:“很可愛。”
夏穗也很自然地接話:“槐花生得小巧雅緻,不如玫瑰和牡丹那麼豔麗,确實是很可愛的。”
謝枕年唇邊的笑意更深:“我說的不是花。”
夏穗愣了愣,不是在說花,難道是在說她?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誇她可愛。贊美她容貌的人不少,但無一例外,大多數人都是誇她漂亮的。
比起槐花,她應該是屬于玫瑰牡丹那種明豔張揚的長相。
而且多年看小話本的經驗,她身上其實帶着一種越夜越美麗的感覺。
不過話說回來,她在謝枕年面前一直走的都是清純小白兔的路線,也難怪他會誇她可愛。
夏穗很開心,憨厚地朝他笑了笑。
他們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又一圈,夏穗已經有了困意。
她偷偷打量謝枕年的神色,他看起來還是很清醒,完全沒有疲倦的樣子。
甚至一臉享受。
她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問道:“王爺,你不困嗎?”
聽她這麼問,他感覺像是突然結束掉一場愉快的旅行,眸光黯淡下來,失落道:“不是很困。”
夏穗實在不想陪着他轉圈了,她正準備想辦法把謝枕年忽悠回去睡覺,耳朵中隐約聽到另一邊的院子裡傳來兵器相擊的聲音。
誰這麼勤奮,大半夜還在練劍。
她拉着謝枕年走過去,定睛一看,正是彥修。
他和另外一個侍衛都脫去了上衣,兩個人在院子裡練劍。不知道他們打了多久了,兩人身上都已經大汗淋漓,氣喘籲籲,但他們沒有要停下的迹象。
幾個回合下來,彥修明顯占了上風。
夏穗站在一邊觀戰,抱着手随意誇了一句:“彥修不愧是你的貼身侍衛,身手不錯嘛。”
謝枕年看彥修打鬥完,正朝這邊走來,他輕哼了一聲:“哼,花拳繡腿。”
彥修:?
夏穗瞥了一眼面色冷淡的謝枕年,頓時計上心頭。
“王爺,我看你睡不着是因為你身體太虛弱了。”
謝枕年一愣,難道她在夢中夢到那麼多個桃色男人,唯獨夢不到他的原因就是嫌他身體虛弱嗎?
他咬了咬牙,反問道:“你說,我身體虛弱?”
夏穗點點頭,看似很有道理地說道:“王爺,你想啊,你平日裡不是上朝就是批公文,要不就是看書,練字,身體肯定缺乏鍛煉。再加上你又受了箭傷,昏迷這麼久,日日躺在床上,身體更是虛弱了。”
她看了看彥修強勁健碩的上半身,意有所指:“你看彥修他們,每日練劍精進武藝,身體強壯,想必吃得飽,睡得香。”
謝枕年果然上鈎了:“身體是強壯還是虛弱是通過外表來判斷的嗎?我告訴你,我的身手比彥修好一百倍!”
他說完,用腳尖利落地挑起地上的劍,伸手抓住了劍柄,有些賭氣似的對彥修說道:“過來,我們比一場。”
小魚上鈎!
夏穗在心中暗笑,她不知道斷袖的心理,她還能不知道男人的心理嗎?
激将法在任何時候都好用。
彥修不明就裡,有意勸阻:“不行,王爺,你的傷口剛痊愈。”
此言一出,謝枕年更是怒了:“所以你覺得,我現在這樣的狀态,你就肯定能赢我?”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彥修欲哭無淚,他說完,又求救般地看了夏穗一眼。
夏穗朝他揮揮手,滿臉寫着“放心,我自有打算的”的樣子,朝他使了個眼神。
隻要身體足夠勞累,不想睡也得睡。一場打鬥下來,她不信謝枕年還睡不着。
他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練練劍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二來,她相信彥修下手自有分寸。再者,太醫也說了,他卧病在床太久,多活動活動筋骨,也能促進身體恢複。
兩人在院中打鬥了起來。
彥修果然很有分寸。
既不完全讓着他,又不真的舞刀弄槍要赢他。
幾個回合下來,兩人打得不分上下,彥修覺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故意失手輸掉這場比賽,但沒想到謝枕年居然伸腳絆他!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趴在地上,反頭看着謝枕年,他真覺得他家王爺孔雀開屏了,為了在夏穗面前赢下這場比賽,居然不擇手段!
他們自幼一同練劍長大,劍法水平差不多,視彼此為對手練劍時,兩人都有赢有輸。
謝枕年狀态不好的時候,也在他面前連輸過幾回。
但無論怎麼樣,謝枕年就算輸得再慘,也從不會使這種小人招數!
彥修被絆倒後,謝枕年收了劍,看也不看地上的好友,眼睛亮晶晶的,直接對着夏穗問道:“怎麼樣?”
他語氣歡愉暢快,邀功似的等着她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