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穗快步走到他身邊,佯裝驚訝道:“王爺,你怎麼了?”
她盡量多的制造肢體接觸,她一手扶住他的手肘,一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和脖頸,在他耳邊輕輕叫他。
“王爺……我扶你去床上。”
謝枕年的皮膚驚人的燙。
她扶着他,任由他半靠在身上,耳畔傳來他的粗重的喘息聲,她能聽出來這聲音明顯是經過他的努力壓抑和克制,但破碎的氣息和難耐的輕哼聲還是從他緊咬的牙關中溢出來。
終于走到了床邊,兩人一起摔倒在床上。
謝枕年蜷縮起來,裡衣被繃緊的背部肌肉線條撐得飽滿。他的脖頸和手背都暴起青筋,喉結急促滾動着。
他弓起脊背在床上翻了個身,試圖緩解不适感,可非但沒有緩解,身上的灼熱感反而愈發鮮明。
修長的雙腿勾起,整個人蜷縮起來,布料摩擦聲混合着他紊亂呼吸,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他的手指緊緊抓住柔軟的被子,攥着被褥的指節繃得青白,後槽牙已經咬得發酸,卻怎麼也止不住身體裡翻騰的血液。
鬓發散亂,貼着他發紅的耳廓,汗水沿着緊繃的下颌線滑進衣領,沒入鎖骨。
夏穗看着他,像是看着一隻在沙岸邊瀕死掙紮的魚蝦。
饒是落到如此境地,他也自己捱着,沒有叫過夏穗半句。
甚至在不經意間看向她的眼神裡,好像也隻有被人發現他狼狽不堪的屈辱感。
下颚咬得死緊,薄唇間溢出斷續喘息,像一頭困獸瀕臨失控前的嗚咽。
他看起來好像很難受。
真的很難受。
謝枕年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對勁兒的,他的身體也挨過不少長刀□□,哪次不是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但他從來沒覺得這麼難受過。連唾液分泌也變得粘稠,吞咽時順着喉管産生一陣灼燒。
全身上下已經被汗濕透了,衣服緊貼着滾燙泛潮的皮膚,像是刀鋒輕刮着表層皮肉。
後腰像是被灌進滾燙的鐵水,沿着脊椎向尾椎骨一路燒灼。
他在床上難耐地翻着身。
夏穗終于忍不住開口:“王爺,我幫你吧。”
對她的提議,謝枕年沒說話,又或者是他根本無法正常回複她。
夏穗急着驗證心中的想法,也不等他準允,便開始上手脫他的衣服。
誰料指尖剛觸到他的肩膀,他就猛地翻身,将她壓進錦被裡。他發燙的手掌扣住她的後頸,鼻尖抵在她耳側,灼熱的吐息噴在她的頸動脈上,激起一片細小的戰栗。
“我……”
他開口說了夏穗進來後的第一個字,聲音嘶啞得可怕,撐在她耳側的手臂肌肉微微抽搐着。
“沒關系……”
夏穗伸出手,輕輕安撫着他的背。
謝枕年趴下來,滾燙濕潤的舌尖舔過她的耳垂,她的脊柱和骨縫立即竄過一陣癢意。
夏穗抓着他的衣領主動吻上去,他像沙灘上初嘗雨水的魚一樣,得到了一瞬的解脫,發出一聲略長的悶哼。
一吻結束,謝枕年推開了她。
克制住喘息,他十分快速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方才的接吻并沒有讓他好過多少,反而更像催情劑。
他的理智幾近崩潰,而那個女人還在不知危險地靠近他。
謝枕年翻了個身,背對着她,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着,壓抑着喘息:“去、去叫彥修過來。”
夏穗怔住,但很快明白了什麼,她毅然決然地撿起衣服,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聽到她的關門聲,謝枕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險。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忍不住了。
他束身自修了這麼多年,自有他的原則。除非他真正下定決心要和一個女人共度一生,否則絕不會毀人清白。
如果要了人家的身子,又沒有拿得出手的愛意,這樣在他眼中跟那種流連煙花柳巷的男人沒有區别。
他不想在這種時候、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她發生關系。
他叫彥修過來,替他去搜尋解藥就好。
夏穗披了衣服出門,幽怨地叫彥修進去。
她坐在台階上哀嚎,謝枕年果然就是那個斷袖!被下了藥還能坐懷不亂,有如此定力,像戒了毒似的。
而且,忽視她的投懷送抱就算了,還叫了一個男人進去!
夏穗在心中哀歎一聲,她有昳麗的容貌,年輕的身體,充沛的精力,正是放浪形骸的好時候!該不會要為他守身如玉一輩子吧?
她頹喪地坐着,小小地難過了一會兒。
她對謝枕年有點感情,但不多。
充其量也隻是饞他的身子。
并沒愛到死去活來的地步。
現在發現,為時不晚,她還可以早做打算。天下男人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想清楚之後,她很快便釋懷了。自己一個人吃喝玩樂的日子,倒是也挺快活的。
又一個傍晚,她從醉花樓匆匆回府,看到端着一盆盆血水出來的下人,起初還以為是老夫人突發重疾,後來才知竟是謝枕年遇刺昏迷了。
她聽老夫人的令,在謝枕年旁邊衣不解帶地伺候着。不過身在王府,心在梨園。
她躺在謝枕年旁邊,陷入美夢。
今夜的夢境十分精彩,還接上了她白日在醉花樓點的那個男花魁。
一個男人過去,又是另一個男人。
這個夢與以往不同,這個夢裡沒有出現過謝枕年。
自從她認定謝枕年是斷袖後,他便很少在她的夢境中出現了。
花魁一曲脫衣舞完畢,夏穗也滿面春光地醒來。
燭火搖曳之下,身側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謝枕年也睜開了眼睛。
不過,那是一個讓她感到陌生的眼神。他目不轉睛地緊盯住她,眼睛裡的成分複雜難辨。
帶着一些重新認識她的打量,一些不可置信,還有一點不安,一點羞恥,一點愠色,好像還有一點占有欲。
夏穗腹诽:腦子也受傷了?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但面上還是驚喜道:“王爺,你醒了?我去叫……”
話未說完,謝枕年就一把将她拽過來,拉到自己懷中。
夏穗顧及到他的傷口,便用手肘撐起上半身,隻是這個姿勢,讓她的下半身的重量全壓在他的身上。
她剛要掙動,身體就碰到某處,異樣的觸感讓她直接愣住。
硌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