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柔軟好溫暖的床!
心裡升騰起滿足感,這樣溫暖柔軟的感覺跟那晚親謝枕年的臉一樣。
夏穗的身體一沾到床,再加上她本來也有些困意,想直接躺下了。
見她坐下,謝枕年便湊過來,一隻手撐在她的腿邊,将她半包圍起來。整個床也随着他的動作微微凹陷下去。
“昨晚睡得舒服嗎?”
謝枕年的目光定格在他臉上,話語中帶着她難以辨别的意味。
夏穗雖然窩囊,但也覺得這是一個為自己争取利益的好機會,難得他主動提了,她于是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
她淡淡道:“還行。”
“還行?”
謝枕年忽然伸出手,掰過她的下巴,強迫她以正臉看自己。
“可是本王怎麼覺得,你好像有很多怨言呢?”
夏穗嘟囔道:“那本來也隻是一張木椅子,怎麼能當床睡呢?”
她腰都快睡斷了。
“既然如此,那你以後便睡這裡吧。”
此話一出,她眼睛都亮了好幾個度:“當真?!”
“不過,”謝枕年話鋒一轉,“若是我阿娘再向你問起這種話,你知道該怎麼回答吧?”
夏穗也個聰明人,言下之意即是要她在老夫人面前好好維護他們這段感情。
他好不容易裝病,才換得了這麼個機會躲避和那些世家女的聯姻,若是讓他母親或者叔父知道他們感情不和,必定又要張羅着給他重新聯姻或者納妾了。
夏穗本來還很高興,腦子裡忽然又想到謝枕年與人同睡,很可能會激發他的心病,怕他半夜又起來發瘋,她讪讪問道:“我睡大床,那王爺睡哪兒?”
謝枕年與她拉開了些許距離,站起身來:“還能睡哪兒?”
他看了那張長長的小木椅一眼。
夏穗也随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心裡冷笑道,哼,你現在站着說話不腰疼,你睡一晚就知道了。
“行了,伺候筆墨,我要處理公事。”
雖說是休沐日,但夏穗看他今天也忙得厲害。他不是在處理公文就是在看書練字,連午膳也沒吃兩口,又匆匆回到桌子旁。
這麼刻苦自律,她看着都累。
夏穗在一旁給他研研磨,遞遞書,就此打發了半日。下午得了他的吩咐,替他謄書,不過磨了半天洋工,書上一個字也沒寫。
小桃進來給她倒了杯水,見她悠閑懶散的樣子,與認真嚴肅的謝枕年簡直是兩個極端。她湊在夏穗耳邊苦口婆心勸道:“小姐,王爺看書看了一天了,你一個字也沒寫,真的沒問題嗎?”
夏穗像沒骨頭似的趴在桌上,遠遠地看了端坐在書桌旁的謝枕年一眼,他眉毛微蹙,專心緻志,絲毫沒注意這邊。
她小聲道:“能有什麼關系?我又不入場為官。”
小桃也跟着看了看謝枕年,也許是被他那副勤勉用功的樣子所感染到,回頭又看到自家小姐這副不思進取的模樣,又勸道:“小姐!你沒看到比你優秀的人比你更努力嘛。”
“那我努力還有什麼用?”
小桃被她噎住,她雖然知道自家小姐自幼冰雪聰明,但她看着面前一字未動的本子,怕她受罰,實在也有些憂心。
“那小姐吃點苦,趕緊把王爺讓你抄的書抄了吧。”
“不着急,這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我會慢慢抄的。我抄得這麼快,說不定他又會給我另一本。”
如果肯吃苦,那享福的就另有其人。
兩人你來我回的說了這麼多句話,也沒見謝枕年擡頭朝他們這邊看過一眼,可見他确實是十分專注。
夏穗拉了拉小桃的袖子,示意她蹲下來,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你去我房裡,在我枕頭底下幫我把小話本帶出來。”
小桃一聽,連臉色都變了,她不是沒見過她家小姐那些小畫本,那種玩物喪志的東西,是萬萬不可讓謝枕年知道的。
她低聲驚呼道:“小姐你瘋了嗎?這可是在王爺的房間,要是被他看到可怎麼辦?!”
夏穗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帶的純文字版的。而且,你沒到看他的眼睛隻長在書上?其他東西對他來說跟瞎了一樣,不會被他發現的。”
小桃猶豫半晌,還是乖乖去了。
她拿着那些小話本過來,一路上都有些心慌,藏着掖着放到夏穗的膝蓋上。
但夏穗臉不紅心不跳地把它擺到桌面上:“你這樣心虛,倒更容易惹人懷疑。”
小話本的封面都是她親手做的,本來還是粗制濫造的,但是保險起見,她後來又改進了一下,現在足以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她甚至還在開頭的那幾頁放了幾張知乎者也的大道理,當真讓人以為是什麼誡子良書。
小桃給了她一個萬事小心的眼神,轉身要走,夏穗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立刻把她叫回來,說道:“你抽空出府一趟,找幾個給人家哭喪的來,要嗓門大的,哭的慘的那種。我有事交代給他們辦。”
小桃雖然不明白她要幹什麼,但是她吩咐的事,向來不是沒有道理的,尤其是看她現在這副頗為認真的樣子,應當是有什麼正事,于是火速去辦了。
夏穗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個下午,餘光瞥到謝枕年站起身,他活動了一下筋骨。她立刻把那本書墊到本子下面,開始裝模作樣抄書。
“休息會兒,準備用晚膳吧。”
頭頂傳來謝枕年溫潤好聽的聲音。
她休息了一下午呢。
但她合上本子,裝作勞累的樣子也動了動脖子。
兩人一起出門,便看到小桃正領了三四個人回府。夏穗看到他們,轉頭對他說道:“王爺,你自己先轉轉,吃晚飯前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