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玄逸的聲音,秦申生回過神來,轉頭,那雙眸子依然灰蒙蒙的。
王玄逸看着他的眼睛,喉間一哽,不由得懊悔:“你……我當初就不該讓你陪我來的。”
秦申生笑了笑:“沒什麼,反正也是查這件事情而已。到時候回到京城,找大夫看看就行了,興許能治好。”
若是秦申生順着王玄逸的話罵她幾句也就好了,但,此刻秦申生的安慰卻讓王玄逸心底很不是滋味,她輕歎一口氣:“京城裡的大夫,有幾個醫術比你精的?”
秦申生默不作聲,他搖了搖頭,半晌,才道:“方才明弈領着我去見了宋安之……我很确定那個人就是宋安之,除了聲音沙啞了些,和我記憶裡的一樣。”
“你多少歲見的宋安之最後一面?”王玄逸皺了皺眉,問道。
“我隻見過宋安之一次,那時候我才五歲,今天他似乎也沒認出來我。”秦申生一邊應着,一邊伸出手去,王玄逸明白他是想要喝水,忙斟了一杯茶遞到他手上,秦申生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接着道,“我今天見他,他隻是問了我一些事情,問我的住址、家裡人的情況,反反複複讓我說了七遍才放我走。”
“你沒露出破綻吧?”王玄逸有些擔心。
“沒有。”秦申生斬釘截鐵地點點頭,“隻不過目前我最擔心的還是皇兄那邊,他們如何知道我們這邊的消息?”
“這些時日我們身邊的看守肯定很多,先不要輕舉妄動,皇上那邊沒有收到我們的消息,自然知道我們被抓走了,隻是……隻是我很疑惑,這地方這麼氣派,按理說應該很引人注目,為何從來沒有聽說過?”王玄逸皺着眉,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秦申生沉吟半晌,開口:“負責京城外這一塊區域的官員是誰?”
“我記得是陳天明。”王玄逸聽明白了秦申生話裡的意思,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陳天明這個名字是皇上賜的,在他朝皇兄投誠時,用了另一個名字——何寶木。”
“寶……木……”王玄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宋?”
秦申生歎了一口氣:“我先前從來沒有朝這裡想過,何寶木這個名字我也就聽說過一回,此後這個人就一直叫陳天明了,不過在我今天見到宋安之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你的意思是,陳天明是宋安之的家人?”王玄逸問道。
秦申生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想有這個可能。我曾經調查過宋安之,卻發現他竟然沒有記載在籍冊的家人,本以為隻是個靠自己讀書改變自己命運的苦命人,如今想來,可能他背後還有更多的事情。”
“皇上是此朝第二代皇帝,先帝年少有為,年方十六便領軍起義,四年後登基,登基後為了鞏固皇權,前朝不願承認他的官員被滿門抄斬……”王玄逸忽然記起來了自己在書房看過的記載。
秦申生點點頭:“既然宋安之有假死的本事,那麼在當年父皇對前朝官員趕盡殺絕的時候,他可能也用了假死這一招,從而活命。”
“什麼大戶人家還教自己孩子假死的本事啊。”王玄逸苦笑一聲,卻突然想起了什麼,渾身一僵。
“此朝有暗影署,難不成前朝就沒有麼?”秦申生的聲音讓王玄逸心底泛起一絲寒意。
王玄逸想起明弈蒙住秦申生眼睛的那副畫面,的确,這種招數更可能是暗影署的人會學習的。
“我想,我們輕敵了。”秦申生面色很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