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歆收回手,坐在床沿思緒萬千。
他在心底問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沈行。
當意識到自己的疑問時,鄧歆突然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他所有的颠沛流離擔驚受怕全部來自于沈行,如果沒有沈行,百姓們就不會受苦,他們就不需要打仗,唐将軍也不會死。他哪來的臉說自己喜歡沈行?
鄧歆長舒一口氣,與其在自己腦海裡這麼糾纏下去,還不如不管了。
當天下午,沈行醒過來了。
他坐在床上,目光落在鄧歆身上,鄧歆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移開了目光。
半晌,柳晚照才開口道:“你上戰場遲遲未歸,陳砂就想來害你。”
“怎麼個害法?”沈行回道。
柳晚照把當天晚上鄧歆經曆的事情告知了沈行,沈行隻是默默聽着,待柳晚照說完後,才輕聲道:“我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鬧,柳晚照看向沈行,沈行點了點頭,柳晚照便去開了門,是陳砂,說是要來探望沈行。雖然陳砂嘴上說着來探望,不過鄧歆看着陳砂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倒像是來抓沈行的。
陳砂道:“沈公子幸得不死,真是天助我也。”
沈行笑道:“多謝陳将軍的關懷。對了,正巧我今晚有空,不知陳将軍是否肯賞臉,與我一叙?”
他的笑意不達眼底,甚至眸底閃過一絲殺意。
當天晚上,陳砂聽見門被叩響,他起身開了門,門外是沈行和一個丫鬟。
沈行提着一盞燈,火苗在風吹下瘋狂地跳動着,陳砂看不清沈行的表情,但心裡沒來由地生出一份不安來,但還是招呼着沈行進了屋。
沈行輕輕咳了一聲,落座,為自己和陳砂倒酒,陳砂望着酒杯裡澄清的液體,遲遲不肯喝下去,沈行撲哧笑了一聲,率先端起酒杯,敬了陳砂一杯,而後一飲而盡。見沈行喝下酒後沒有什麼異樣,陳砂才猶猶豫豫地喝下了酒。
見陳砂喝下了酒,沈行打開食盒,道:“今日我來得急,備不了什麼好酒好菜……”
“沈公子太客氣了。”陳砂冷笑一聲,可是當看清沈行端出來的東西後,刹那間臉色鐵青。
那是一碗馄饨,湯面上,赫然浮着一朵猩紅色的花。
“沈行,你什麼意思?!”陳砂質問道。
“我的人不懂事,拂了陳将軍一片好意,既然是他的過錯,便由我來為他登門道歉,這一碗馄饨可是柳晚照用盡心思做的,想盡辦法做得與陳将軍賞給鄧歆的那碗馄饨一模一樣,陳将軍,請吧。”沈行笑道。
陳砂怒視着沈行,原本如玉的容貌在陳砂看來卻比最可怕的惡鬼都要令人膽寒。
“開什麼玩笑!”陳砂暴怒,想要起身,可是還未站起,刀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橫在了他的喉前。
陳砂又驚又怒,擡頭望去,那哪是什麼丫鬟,分明是柳晚照!
匕首淬了毒,倘若此刻割破陳砂的喉嚨,陳砂連叫都叫不出一聲就會一命嗚呼。
沈行把那碗馄饨朝陳砂那邊推了推,輕聲道:
“陳将軍,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