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秦申生笑了起來:“尉将軍,你兒時練武受了傷,該不會就是鶴姑娘照料的吧?”
聞言,尉洺竹一愣,少見的慌亂起來,沒有正面回答,道了一句告辭就去監督将士們操練了。
此刻隻剩下王玄逸和秦申生,當環境安靜下來後,王玄逸又想起來了唐黎,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嬉笑歡鬧很不像話,抿了抿嘴,轉身想要走,卻被秦申生喊住:
“我給你的藥你每天在吃嗎?”
王玄逸點了點頭。
秦申生頓了頓,半晌,道:“你自己注意點别着涼了,那藥對身子不好。”
“多謝秦王殿下關懷。”
“叫我秦申生就行。”
胡軒扯下一把火紙點燃,又往火焰中丢了一把紙錢。
他的臉被火光照紅,火焰在他眸底搖晃着。
因為戰事吃緊,唐黎隻是被草草埋葬,當年叱咤風雲的唐将軍,結局卻是被埋葬在冰天雪地中。胡軒看着火焰,忽然猛烈地咳起來,賀長卿見狀趕緊拍了拍胡軒的背給他順氣,胡軒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看着滔天火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這一下,我們誰都靠不上了,隻能靠自己。”
賀長卿知道他這句話不是對自己說的,便沒接茬。半晌,還是問道:“恕在下多言,隻不過,胡公子你和唐将軍是有什麼……特殊的關系嗎?”
聞言,胡軒擡眸看了一眼賀長卿,又把目光收回,道:“好朋友而已。”
胡軒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唐黎,如今唐黎已經離世,與其讓自己承認自己喜歡唐黎,倒不如自欺欺人說喜歡唐黎的是真正的胡軒,而不是她胡萱,這樣,他也不至于過于悲痛。
的确這樣想是很不是東西,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辦法,難道真的要讓他承認自己的感情,然後抱着樊林大哭一場嗎。如今戰事正緊,不可能有時間讓他困在感情中寸步難行,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仔細規劃接下來該如何做,怎樣才能收拾了陳砂。
胡軒歎了口氣,看向賀長卿,問道:“如果我們接連失利,最後被陳砂所滅,那賀公子你怎麼辦?”
賀長卿似乎沒有預料到胡軒會這麼問,默了默,道:“真到了那時,我的下場也會和你們一樣。”
聞言,胡軒笑了,沒再追問,待燒完紙,胡軒起身,擡眸,望了望遠方的山脈。
如今樊林損失一員大将,目前靠得上的就隻有尉洺竹了,國内的其他将軍要麼鎮守要塞之地,要麼都已經垂垂老矣,當年樊林登基之時殺了不少将軍,如今想來,何嘗不是埋下了禍根。現在前線靠着尉洺竹,後方靠着樊雙雲,連胡軒都覺得荒唐。
這一步棋走錯了,一步錯,步步錯。
胡軒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此刻便失了鬥志,那才是真的敗局已定。
“賀公子,走吧,回去了。”胡軒收回目光,輕聲道。
胡軒的目光落在賀長卿腰間的那一枚血玉上,他注意到賀長卿似乎從未把那一枚血玉摘下,于是便問道:“賀公子似乎很珍惜這一枚血玉呢。”
聞言,賀長卿一愣,半晌才回道:“是啊,這可是在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