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鄧公子,到了。”柳晚照掀開簾子,正想喊沈行和鄧歆下車,卻見兩個人都不太對勁,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出乎柳晚照意料,鄧歆是先下馬車那一個,他落地時有一些踉跄,柳晚照匆忙上去扶了一把,鄧歆卻猛地噴出一口血來,雪地上刹那間染上一層猩紅。柳晚照倉促間回眸,卻見沈行掀開簾子,凝望着遠方某一處。
柳晚照順着沈行的目光看去,那是城門,不出意外的話,青郭城此刻已經被陳砂一行人占領,陳砂有可能正候在城門處。如果此刻進入青郭城,鄧歆應該會被囚禁在地牢裡,而沈行也會像之前那樣,被陳砂當做一枚賣命的棋子。
“沈公子,鄧公子的情況似乎不大好,咱們要不然先緩上幾天?”柳晚照見鄧歆臉色蒼白,就知道他中毒更深了。鄧歆受到的刺激越重,他中的毒就越嚴重,雙生蠱就越難解。
其實柳晚照不明白為什麼沈行要讓雙生蠱如此難解,到最後,鄧歆其實也就隻有死路一條,至于沈行,如果雙生蠱不是很難解,他還有一絲活命的希望,可按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倆真的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雙生蠱這種東西,沈行一直不怎麼在柳晚照面前提起,但柳晚照憑直覺感到沈行是有破釜沉舟的打算的。
“無妨。”沈行下車,走到鄧歆身邊,鄧歆沒有看他,隻是自顧自地擦去嘴角的血迹。
沈行擡頭望了一會兒天,此時雪已經停了,甚至還有一輪太陽照耀着,但是這陽光哪裡曬得化這裡的冰雪。
沒有用的光,倒不如不要。
沈行朝城門走去,風吹起他的衣衫,顯得他的身子有一些單薄。
城門處,一名中年男子身着戎裝,冷眼看着在他面前站定的三人,鄧歆看了他一眼,便知道這人一定是陳砂了。
陳砂瞧了鄧歆一會兒,揮了揮手,便有幾人上前,反扣住鄧歆的手腕,想帶走他,鄧歆皺着眉掙紮了一下,但是無濟于事,剛剛手腕已經被沈行捏出傷來了,這會兒又被這群人摁着,鄧歆隻感覺窩火。
那幾人正準備帶走鄧歆,卻被沈行攔住了去路,沈行低聲道了一句“松開他”。
陳砂看向沈行:“怎的,沈公子反悔了?”
聞言,沈行冷哼一聲:“陳将軍,鄧歆必須由我和柳晚照看管。”
“為什麼?”陳砂示意那幾人繼續,忽然劍光一閃,柳晚照抽出劍來橫在那幾人面前,目光淩厲,不似先前那般溫婉。
“以免你過河拆橋,今後借着鄧歆,要了我的命。”沈行回道。
陳砂看着沈行,沈行也毫不畏懼地回敬。
“松開他。”柳晚照冷着聲音。
幾人不動。
柳晚照握緊了劍,目光一暗。
刹那間劍光淩冽,幾人毫無防備,就成為了柳晚照刀下之鬼,鄧歆身子一抖,劍刃幾乎是擦着他的臉頰而過,卻未傷他分毫。
一切都發生得很快。
陳砂皺了皺眉,“啧”了一聲:“行,我答應你。”話罷,轉身就要走。
“這些因為你而死的人呢?”沈行略微提高了聲音,叫住了他。
“死了又如何,反正隻不過是一些無能之人。”陳砂不置可否。
沈行望着他的背影,良久,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