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不明白嗎？要調查我兄長的死，除了沈家，沈家背後的陳砂，也是繞不開的。”賀長卿往火堆裡又加了一些柴火，刹那間火舌吞噬了木柴，火堆燒的更旺了，賀長卿的臉被火光映照着，雖然面容似玉，卻顯得有些詭異。他突然望向樊林：“陛下，沈行真實的目的你也知道吧？可是你為何沒有告訴鄧歆呢？反而讓胡公子幫忙，讓沈行在鄧府安頓下來。”

被賀長卿說中的樊林愣住了。

的确，他其實知道沈行的真實目的。真正的樊林留下來的東西，足夠讓他在兩年内對一切突發狀況有所應對。

真正的樊林的那一盤棋還沒下完，“她”就被上趕着接替了棋手的位置，被逼着收拾殘局。

樊林沒有預料到沈行會帶走鄧歆，更加沒有料到沈行會給鄧歆下雙生蠱。這盤棋走向了難以預料的地步，樊林感覺力不從心，他根本不知道結局會是什麼。

陳砂是樊林不得不收拾的人，而陳砂背後盤根錯節的勢力，更是讓樊林忌憚的東西。他等待着時機，卻沒想到自己的猶豫把鄧歆推向了水深火熱。

見兩人之間氣氛越來越緊張，胡軒匆忙開口調解：“沈行的母親是歸褐族人，隻不過歸褐族人一直都生活在歸褐山上，常年不與外界接觸，為何沈行的母親會離開歸褐山，前往京城結識沈行的父親？賀公子是否知道沈行的母親究竟是何人？”

“……皇上應該很清楚沈行的身世。”賀長卿道。

胡軒一怔，看向樊林。

樊林猶豫半晌，長歎一口氣：“沈行是他父親沈洛澤和沈府的一個小丫鬟生的孩子，因為他的母親出身過于卑微，沈府上下都不承認沈行是沈洛澤的孩子，隻當他是丫鬟和小厮的孩子來養。雖說沈洛澤對于這個孩子還是挺好的，但是因為公務繁重，沈洛澤甚少有閑心來給出舐犢之情，可以說，沈行的童年……很悲慘。”

“沒錯，隻不過，陛下說錯了一點。”賀長卿笑着點點頭。

“什麼？”樊林和胡軒都面帶疑惑。

“沈行的母親身份并不低微。他母親南颀是歸褐族族長選中的接任人，并且當年歸褐族計劃與藏霜派結親，南颀，正是我師父楚明蕭的未過門的妻子。”

這一條消息一出，胡軒和樊林都愣住了，這關系簡直複雜得出奇。

“本來是定的南颀十七歲那年成親，可是南颀十四歲的時候入京，從此失蹤，再未回過歸褐山，師父最後前往京城找她，回來的時候卻向歸褐族長說南颀已經死了，入京的時候被誤認為賊人，被殺了。”

“可是沈行不是說他母親……”胡軒猶豫着開口。

“當年我師父見到了南颀，那時候南颀已經懷有身孕。那個孩子，就是沈洛澤的。”賀長卿長歎一口氣。

聽了賀長卿的話，胡軒和樊林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