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沒接話。
待胡軒收拾好後,他開口道:“當年我為你擋下了那一刀,你又搶過匕首在你的手臂上劃下一道傷痕,也不知道你當時怎麼想的。”
胡軒沒有回應,因為他真的不知道真正的胡軒當時怎麼想的,唐黎意識到了他的沉默,歎了一口氣,說:“你不想要我回西域,我也不想回去,那個地方太難熬了,風沙漫天,有時我想吃點東西,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沙子。也罷,如今也都回來了,隻是我一直想不通,你那時為什麼那麼抗拒我在你府邊住下?”
“我心虛。”胡軒随口胡謅了一句。
唐黎笑了:“不提也罷。”
兩人都感覺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在兩人之間瘋長,像藤蔓纏住了他們,讓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唐黎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嗽,起身:“我去找些藥來給你敷上。”
聞言,胡軒悶悶地應了一聲。
不出一會兒,唐黎就回來了,他小心翼翼地為胡軒上藥,動作很輕。唐黎的手有些粗糙,指尖劃過的每一寸都有一種遲鈍的痛感。
“上次吼了你,希望你别放心上。”唐黎輕聲道。
胡軒沒有回應。
唐黎擡眸,卻見胡軒盯着牆壁上的某一處出神,他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裡平平無奇,唐黎突然想起了什麼,手一頓,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仍然繼續給胡軒上藥。
上好藥後,唐黎草草給自己的傷口處理了一下,就說要回去了。
胡軒目送他離開。
唐黎身影消失在他視線中的那一瞬間,胡軒起身,走向牆壁,輕輕按了一下,果不其然,那一塊比較松動,他目光一暗,合上門,用力一按,此刻一個暗格打開,胡軒等待了一會兒,隻聽嗖的一聲,一枚針飛出,帶着幽幽的綠光,必然是淬了毒。胡軒略微思索,拿出一本書朝暗格扔去,果不其然,又是三枚毒針。
總共四枚毒針,和這具身體記憶裡的一樣。
胡軒走過去,從暗格裡取出一個盒子,裡面盛着個形狀奇怪的石塊,胡軒拿起石塊,回到卧房,推開書架,因為太過用力,方才的傷口又裂開了,胡軒皺了皺眉,胡亂在臉上抹去血迹,将石塊放進牆壁上一個空缺的地方。
當石塊與縫隙咬合後,隻聽見隆隆的一陣聲音,正是暗門打開的聲音。
暗門打開後,胡軒拿起劍,提了一盞燈,朝暗門内走去。
暗門内的那個房間很小,堆着很多書,胡軒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看了幾眼,刹那間面色蒼白。
果不其然。
這個國家根本不是所謂太平盛世。前朝、先帝留下來的爛攤子,到現在沒收拾好千分之一。
唐黎不回西域不是因為胡軒的挽留,而是他根本就不會回去了,沈行的出現也不是巧合,江淮赴京更是另有所圖,尉洺竹回京也并非受賞這麼簡單。
所有事情已經朝着失控的方向發展了。
胡軒放下書,沖門外大喊:“迅速給我把鄧歆和王玄逸請來,不得延誤!!”
他扯過外袍披起,不顧京城規矩策馬奔向皇宮,闖入宮門,拽起一臉莫名其妙的樊林就走。
胡軒回府時隻有王玄逸在,而王玄逸也是一身冷汗,面色蒼白。
事情不妙。
鄧歆失蹤了。
或者說,鄧歆和沈行一起失蹤了。
鄧府上上下下已經被殺盡,殺人者功夫極高,幾乎不見血,正因為如此,根本沒人注意到鄧府的異樣。
樊林看着抓狂的胡軒,深吸一口氣,道:“我立刻下旨封鎖宮門,京城不準進出,同時通知各城門看守人員注意他們。”
注意到胡府的異樣,唐黎匆忙趕來,卻發現樊林也在,他目光一冷:
“啟禀皇上,陳砂一行人已經開始行動,此事出乎微臣意料,請皇上降罪。”
樊林看了他一眼:“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立刻通知暗影署,抽調暗影署人手保護好皇宮,将護國公家二小姐和鶴家小姐送進皇宮,與梅嫔同住,這三人,不得出宮一步。同時告知四王爺,朕不在的時候處理好各項事務。”
“是。”
“除此之外,通知尉洺竹帶兵按照最初的計劃行動,我和胡軒一道,你和王玄逸一道,這件事情越快處理越好。”樊林沉聲吩咐道。
“你知道這件事情?”胡軒有些驚訝。
“知道,但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這麼快動手。”樊林歎了口氣,“本來是給他們下的套,沒想到那群瘋子會冒這麼大的險。”
胡軒呼吸一窒:“那現在怎麼辦?”
“見招拆招。”樊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