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怎麼了?”鄧歆的手在沈行眼前晃了晃。
沈行擡眸,似乎才緩過神來,他微微笑了笑:“沒什麼。”
“呃,那我們走吧,胡軒已經幫你打理好了。”鄧歆有些手足無措。
沈行看着鄧歆,眼神越來越晦暗。
“好。”
他的聲音依然帶着笑意。
兩人回到鄧府時,胡軒正很沒有風度地坐在府門口的台階上,懷裡還摟着個布包,見兩人來了,他起身招呼了一聲,把布包遞給沈行,沈行接過,拈了拈重量,略微皺了皺眉,胡軒見狀,解釋道:
“那些藥已經被銷毀了,鄧歆讓我給你準備了幾套衣裳,若是不喜歡,你自己去選便是。”
鄧歆點了點頭:“沒錯。隻是你要出門時會有侍衛跟着你。”
聞言,沈行微微歎了一口氣,這不就是被軟禁起來了嗎。
不過,這正中他下懷。
此時,胡軒和鄧歆攀談起來,胡軒道:“又有個什麼尉将軍回來了,怎麼這麼多将軍啊?”
“廢話,皇上肯定要管兵啊,隻不過最近怎麼召回來了這麼多?”
“鬼知道。”
鶴宅内。
鶴湘百無聊賴地敲着棋子,丫鬟們在外玩耍,留了她一個無聊到發黴。
黑白棋被鶴湘一個一個摞起來,如小山一般高,正當鶴湘小心翼翼要放第三摞的山頂時,門卻開了,棋子鈴鈴铛铛掉了一地,鶴湘不悅地看着來人,是她的貼身丫鬟裁月,裁月并未注意到她不悅的神情,笑道:“小姐快來,尉将軍的行陣來了!”
尉将軍?誰是尉将軍?鶴湘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這個尉将軍是真正的鶴湘的青梅竹馬。
鶴湘起身,随着裁月躲過父親的視線,來到街上,街上已經熙熙攘攘圍滿了人,鶴湘跟着裁月擠到一處視野極好的地方,卻見煙紅色的旗幟飄揚——軍隊來了。
鶴湘瞅着,終于看見了。
為首的有兩人,一人四十左右,另一人大概隻有十七八歲,年老的胯下一匹黑色良馬,年輕的則是棕紅色的。兩人都面色嚴肅,年輕的那位一過,就引得一陣女子的交頭接耳。那人越來越近,鶴湘終于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與他面上的嚴肅極不相稱,那人長了一雙杏眼,少年氣在他眸中氤氲,皮膚不似文官那般白皙,略帶些陽光的印記。看樣子不像是大将軍,倒像是鄰家的少年。
那人望見了鶴湘,刹那間,面上的冰霜消融,笑彎了眼,伸出一隻手,向鶴湘揮了揮手,做了個口型——“湘兒好”。
鶴湘手足無措,隻好點頭示意,但是卻沒喊他的名字。
但鶴湘知道他的名字,尉洺竹。
裁月湊到鶴湘耳邊說,尉将軍見過皇上後就要回我們鶴家呢,老爺說是要好好為他接風洗塵。
鶴湘腦海裡有關尉洺竹的記憶慢慢清晰起來。
尉洺竹出生之時,家裡死了個哥哥,家裡人以為尉洺竹是個禍害,就打算抛棄他,當時鶴湘的父親還是他們的鄰居,于心不忍,将尉洺竹撫養在身邊,後來鶴湘家發達了,來到了京城,買下了一座宅邸,尉洺竹也就這樣跟着他們來到了京城。兩年前,尉洺竹中了武狀元,封為将軍,後有了小範圍的動蕩,樊林就把他派去平定叛亂了,現在正是他大破叛軍回來受賞的時候。
鶴湘道:“咱們回去吧,再不回去,爹要急了。”
鶴湘和裁月擠過人群,又從後門回到了鶴宅。
此刻,走遠了的尉洺竹突然回眸,望着鶴湘先前站的那個位置,卻發現已經沒了鶴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