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彩叫那些目光盯得難受,一直到謝拾一身輕松在考場坐下,那些目光才堪堪收斂。
——林西彩和謝拾坐得那樣近,那些人看林西彩的時候必然會看向謝拾,而為了避免視線與這尊煞神撞上,他們隻能收回視線。
林西彩上考場帶了許多東西,複習資料背了一書包,考前坐到座位上就開始看,相比之下,謝拾一身輕松,沒背包就算了,甚至連個筆袋都懶得帶。
一直到開始分發試卷,林西彩猶豫着是不是要好心借他兩杆筆,才見他慢條斯理從褲兜裡掏出幾支筆。
林西彩:“......”
這個人在考場上展示出一種超絕的松弛感,考試的時候,林西彩抓耳撓腮,兢兢業業,百般緊張焦躁之下,每次一回頭,他都趴在桌子上。
他會花将近四分之三的時間用來睡覺,最後半個小時醒來,填上一些題目,交一下卷子。
林西彩冷眼看着他,心情複雜。
這是第一次考試,她沒有設太高的期待。
但起碼得比她這個同桌強吧?
他呼呼睡了多久,她就認真答了多久。
如果成績出來她連他都沒考過,會顯得她很憨。
......
呼呼睡了很久?呵。
謝拾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在心裡冷冷反駁,她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吵吧,真當他能睡得着。
謝拾閉着眼睛,心緒飄到了别處——在這個循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副本裡,因為她的出現,在細節上發生了諸多變動。
比如這次的考試。
這次考試的試卷連他都不曾見過,并不是他在前面那些循環中見到的那些。
就好像是針對她的攻略任務刻意做的調整。
他對此并不意外,因為他早就知道,這并不是一個仁慈的世界。
至于她的異想天開,注定隻能是異想天開,這個世界不會給她愚弄它的機會。愚弄它的結果,他很多年前就領教過了......
太陽穴發疼,疼到有些麻木,他睜開了眼睛,視線所及,是那張認真的看似單純無害的臉。
林西彩是正第一變倒第一,對她好奇的不僅僅是同一考場的學渣們,幾乎每個監考老師都認識她,并且對她充滿好奇,他們同樣想看看她在這一次考試中有沒有恢複。
結果就是,每一個監考老師走到她旁邊都會忍不住停下腳步。
他們站在她旁邊,盯着她寫題,然後發出細微的但她能聽得到的歎息。
在考場上,比學渣更煎熬的,是一個被監考老師視奸試卷的學渣。
——那些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答案自己偷摸寫上沒關系,真被人看着寫上去那無異于被推到陽光下裸奔。
林西彩感覺自己就是在裸奔。
他們的關注讓她蒙題都蒙得畏手畏腳。
謝拾顯然也留意到了她的不耐煩和小情緒,他直勾勾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有些好奇她會怎麼做,他不認為她會忍氣吞聲到底。
然後,在第一個監考老師從她座位邊上離開後,他看見她從草稿紙上撕下一片,低頭在上面刷刷寫了什麼。
随着第一個監考老師離開,兩位監考老師在講台上小聲嘀咕了幾句話後,第二個監考老師也姗姗走了下來。
第二個監考老師悠悠然走過來,剛站到她身邊,便見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再自然不過地伸出來,手指在桌子某處點了兩下。
監考老師似乎愣了下,順着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在桌子的右上角,赫然擺放着一個半張A4紙大小的字條,上面工工整整寫着一行小字——
“繞道直行,謝絕參觀。”
年輕的監考老師動作一滞,半惱半羞,假裝自然地離開了她的位子。
林西彩成功送走老師,心滿意足,繼續開始做(蒙)題。
謝拾看着她,唇角舒而輕輕勾了下。
他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見她的側顔。
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審視,冷不防扭頭看過來。
他在她望過來的前一秒閉上了眼睛。
……
上午的兩場考試考完,林西彩收拾了東西,打算去食堂吃點東西。
她在前面走,很快發現謝拾也在往同一個方向走。
她回頭看他,“去食堂?”
謝拾停下了步子。
林西彩想了想,試探的語氣:“我請你吃個飯吧?”
謝拾看她,“為什麼?”
為什麼?
這真是一個糟糕的問題。
林西彩有點無奈,“因為我們是同桌,這個理由夠不夠?”
兩個人停在樓道裡,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周身像被勾勒了一層金邊,二人莫名對視,仿佛都被對方身上的光迷了眼。
謝拾沒說好,隻是插兜走在了前面。
畢竟做了一段時間的同桌,林西彩看出來他這是應下了。
不過她也沒有馬上追上去,兩個人說是結伴,卻不約而同拉開了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