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怎麼辦？”

“她與佛家有緣，如果讓她出家的話，對她對你們都是最圓滿的。”

葉語青咽了口唾沫，這句話她是第二次聽了，憶柔六歲那年，一位四方遊曆的和尚也這樣說過，難道真的要讓憶柔出家嗎？

那位算命的又詳細說了一下家中如何擺設，再建房屋時應注意什麼，又給家中每人畫了一道符，說用紅布縫起來，時刻挂在腰間。葉語青打賞了陰陽先生，便讓旺财把他送走了。

她可為難了，難不成真讓憶柔出家？梅紅擔心地說：“夫人，這事萬萬不能跟老爺講。”

“可先生的話，咱也不能不聽啊！他說的句句在理，再說了，憶柔與佛家有緣，他不是第一個說的，你記得憶柔六歲時那個四方遊曆的和尚嗎？他不是也說過嗎？”

“可，我怕老爺會生氣。”

“沒關系，我慢慢跟他講，我也要跟憶柔說明白。”

葉語青很委婉地跟憶柔說了陰陽先生來水家的目的，憶柔多聰明，她一聽，便聽出其中暗含的意思了。

憶柔低着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低聲道：“娘，您放心，我去水月庵吧！我跟悟靜師太挺有緣的，再說，我也喜歡那兒。”

葉語青長長的松了口氣，笑道：“憶柔，娘也沒辦法啊！你看看，我們家從去年是怎麼了？你爹心裡更難過，他都幾個晚上沒合眼了，人一下老了許多。這麼大的一個家，你們姐妹倆要是有個男孩就好了，能幫上他，可你們倆女娃子，能幫他什麼呢？什麼事都得他一人扛啊！”

憶柔的眼淚再也沒忍住，她流着淚，咬了一下唇，輕聲道：“娘，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為難，我現在就收拾東西。”

“也不用這麼着急，明天吃過早飯再走吧！今天你收拾好，明天我送你。”

葉語青走後，憶柔就開始收拾東西。月兒莫名其妙地看着憶柔，問她做什麼，憶柔勉強笑了笑，沒作聲。

水若寒聽完葉語青的話後，暴跳如雷，他從來沒發過這麼大的火，兩眼盯着葉語青：“這段時間你到底怎麼了？讓憶柔出家？我們家的不幸你全都扣在她身上，你是怎麼做母親的？這事我不同意！”

葉語青不甘示弱地回擊：“我已跟憶柔說好了，明天就送她去。不能因她一人，讓整個水府都遭殃！”

水若寒本來已向外走，他忽地又轉回了身：“水府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做好你的水夫人，管好丫環婆子就行。”

扔下這些話，水若寒頭也不回地出去了。葉語青氣得渾身打顫，快二十年了，她盡心盡力地幫着他，沒想到為了那個女兒，他會這樣跟她說話。

水若寒心中的那股氣是真的沒處撒了，人在盛怒之下大概就不會顧忌什麼，他徑直上了女兒們的樓，直接進了憶柔房間。

憶柔擡頭一看，沒想到是水若寒，她先是一愣，然後急忙低下了頭。

水若寒看着她，輕聲問：“你真的要去水月庵？”

憶柔臉色很白，低着頭，聲音很低：“我很想悟靜師太了，想……想再去住段時日。”

水若寒堅決地說：“不行！你哪兒都别去，好好待在你房裡。你要是想師太了，明天我去請她，讓她來看你。”

憶柔隻是低着頭，再不敢作聲，從小她就怕水若寒，自那件事以後，她更怕他了。可是在她的記憶裡，她永遠忘不了那溢滿幸福味道的三天。

水若寒看着她不作聲，又補充了一句：“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都不要去，就待在這兒。從今晚開始，我讓你的兩個師姐搬到你跟思柔中間的客房裡，有什麼事她們好照應。”

憶柔低着頭，用手拈着衣服，她不敢擡頭，也不敢說話，隻是那樣站着。

月兒跑了上來，一看老爺在，急忙問好。

水若寒又轉向月兒：“月兒，以後不許亂跑，看好大小姐，我不許再出任何事。”

“是！老爺，月兒一定會萬分小心。大小姐又要去水月庵嗎？”

“不去，哪兒都不用去，就待在家中。你的任務是照顧好大小姐，其他的，你不用管。”

月兒看老爺臉色很難看，忙低頭說“是”，水若寒默默地看了憶柔一眼，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