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還挺有脾氣的。
“來來來,我們進去說,”何芸親熱的挽起魏晴的手跟顧辭招呼道,“顧辭!你去幫弟弟搬行李,我跟你晴阿姨先進屋了!”
說完她就留下兩個小冤家大眼瞪小眼,自己跟好閨蜜像高中時代那樣親昵手挽着手進屋了。
安靜的大眼瞪小眼的冤家們:“……”
沒有第三個人在的場景且被回憶攻擊,不擅長人際的梵未頓時感到一陣窒息。
也沒安靜多久,不指望顧辭能幫他,梵未回過神傾過身伸出手剛想拿過行李箱,卻被顧辭搶先一步拿了過去。
這位身高至少一八五的長腿大帥哥一隻手拖着梵未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插兜瞥了梵未一眼,一開口就和小時候模糊的印象重合,十分冷漠:“走吧。”
看着顧辭的動作梵未又犯起了發呆的毛病,他也沒想到顧辭真的肯幫他拿行李,隻當對方是健忘把小時候那些丁點大的記憶給忘光了。
感覺到身後的人沒跟上來,顧辭停下來回頭略顯不耐煩道:“喂,梵未,走不走?杵在那是想當我家的門神?”
梵未被他這麼一喊回過神來,奈何腿沒顧辭的長,他隻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發呆的時候對周圍的感知沒有那麼強烈,隻聽見顧辭在說話,但并沒有聽清楚他具體說了什麼,所以梵未隻知道他好像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謝謝……”看着顧辭幫他拖行李,哪怕之前再多仇,出于教養梵未還是禮貌的道了句謝,猶豫之下他還是把那句哥哥咽回了嘴裡。
已經不是小時候了,對方還記不記得他另說,而且好幾年沒見沒必要這麼親昵,客套到這就行了。
“嗯。”顧辭及其冷淡的回了一聲,看也沒看梵未一眼。
梵未看着他的反應幹脆也不出聲。
進了大門穿過熟悉的院子再走幾步,就是顧辭家真正的大門,走進去隻見何芸和魏晴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除此之外,梵未沒再多看見一個人。
“怎麼這麼慢?飯飯行李很重?”何芸看到他們進門問了一嘴。
“沒,也就那樣。”顧辭放下梵未的行李甩了甩手,“好了,媽,你和晴阿姨你們聊,我還有事,先上樓了。”
他剛說完擡起腿,都沒來得及邁出去,何芸不滿地把他叫住了:“有客人來了上什麼樓?我平常這麼教你的?今天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給我來這坐着!”
覺得此時待在大廳裡很尴尬的顧辭:“……”
他心裡暗暗罵了一句萬惡的壓榨平民的資本主義,随後老實的收回腿往沙發那邊走然後坐下,那表情絲毫不崩,莫名生出一絲乖巧:“哦,那我不上去了。”
看上去至少都是影帝級别的。
見他坐下何芸也沒再理他,在梵未面前放了杯熱茶,剛剛對顧辭臭着的面孔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微笑,翻臉比翻書還快:“飯飯喝茶呀。”
梵未禮貌性的移了移杯子,笑道:“謝謝芸阿姨。”
那副模樣讓何芸越看越喜歡。
梵未從小到大都有一個屬性,那就是——看上去特乖,特别招人喜歡。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特别招人喜歡。
顧辭:“……”
這個女人從來都沒對自己溫柔過,卻對一個别人家的崽子溫柔。
顧辭不爽的磨了磨後槽牙在心裡冷笑,一大串呵呵呵都快溢出來了。
他确定了,他看梵未更不爽了。
魏晴和何芸似乎很久沒有敞聊,這會也敞開心扉,從最近幾年的情況一直聊回到當初兩人在學校是形影不離的好姐妹的時代,所謂無所不言。
梵未就靜靜的聽着這些從沒有聽媽媽講過的新鮮事兒,時不時小口的抿一口茶,也不好意思玩手機,隻得一邊聽一邊時不時摸桌上的零嘴嚼嚼嚼。
一邊發呆一邊摸零嘴的下場就是和同樣拿零嘴當消遣的顧辭的手互相摸到了一起。
兩人一頓,擡頭視線撞在了一起,接着像摸到什麼髒東西一樣互相哆嗦着撒開手。
嚼了兩顆大白兔,梵未無意識拿了第三顆,還沒撕開包裝,魏晴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語氣溫柔又嚴肅的說:“今天已經吃了兩顆了,不許再吃了,飯飯聽話。”
“好的媽媽。”梵未很聽話的放開手耷拉着腦袋乖乖的應了一聲。
他打小就喜歡吃糖,一直到現在。
但他硬糖不吃軟糖不吃隻吃奶糖,最喜歡的當屬大白兔。
後來因為嘴太貪,飯團爹也太縱着了,梵未糖吃太多了老蛀牙,牙一疼就疼得死去活來,魏晴就不怎麼肯給他多吃了,所以他現在也能理解媽媽。
“哎喲,不就吃幾顆糖嗎,”何芸抓過一把大白兔塞梵未手裡,梵未忙推辭,但何芸堅持,“沒事的飯飯,這個糖就是特地為你準備的——吃,随便吃,吃完了芸阿姨再給你買。”
推脫不過,梵未隻得将糖攥在手裡,不過也沒有再吃。
魏晴聽了何芸的話頭疼的解釋:“飯飯已經蛀了兩顆牙了,上次吃太多糖大半夜疼得受不了去看牙醫,醫生說再不控制他就要去拔牙了。”
頓了頓她又補充:“才十幾歲就要戴假牙了,多可憐。”
何芸:“!”
何芸直接把糖奪回,繼續柔聲細語:“飯飯乖,咱不吃糖了,蛀牙很疼的,聽芸阿姨的話啊。”
顧辭這會像沒忍住嗤笑了一聲,還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嘲笑他像個小孩,愛吃糖還蛀牙。
梵未:“……”
“嗯。”梵未咬牙切齒地答了一聲,乖乖地把糖交給何芸。
路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