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配從未聽過也未見過有白錦這個人,隻當是客套,笑了笑就直奔主題。
“神女想要與我合作,給出的籌碼是什麼?袁氏兄弟已死,我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死因暫不追究,我效忠袁紹,如今他的兒子隻剩下一個袁買,我必然會也效忠他。但是,神女若想學曹操以天子令諸侯,那就得失望了,你知道,矯令奉尚的人,不怕這個。”
審配已然正色認真,此時姿态截然不同。
從蔔越他們口中拼湊出來的神女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他們能知道的都是神女告知的,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也就免了。
他很好奇,白錦能給出的價碼。
“識時務者為俊傑,矯令奉尚不過是為了活着,我向來支持,州牧是聰明人,曹操手下的荀彧與你恐怕才是伯仲之間。”白錦要翻篇矯令奉尚這個話題,私密事被别人知道,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件開心的事,更别提這件私密事是這種“叛主”。
她不吝啬誇獎,将其與荀彧放在一起對比。
不是刻意擡高,而是真心實意。
謀士的成就,一方面來自于自己,另一方面來自于跟的主公,更何況審配不僅是謀士,也可以是上戰場的将軍。
審配對這份真心實意的誇獎露出了笑意,是人都愛聽這種話,荀彧之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曉,白錦誇獎的神情過于真切,他的心情總是難免愉悅。
如果真是刻意恭維,他隻能說白錦太過會演戲。
當然,他也聽出了話外之音,不再深究這件事。
“神女過譽,我也聽聞,黃巾軍神女普渡衆生,如同悲憫天人的觀音,今日一見,傳言不虛。”審配回誇了,這樣的話術,都是交際的一種。
他又接着說:“能夠代替張角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
“不過是給流民提供個歸處罷了,當不得這樣的名聲,微薄之力算不得什麼。群狼環繞,哪一日被吞入腹中都尚未可知,得為自己和黃巾軍謀一條出路,這才尋上州牧。”白錦說。
見了審配的真人,她原本的計劃也在不動聲色地修改了。
怪人。
既想要這個,又想要那個,但渴望都不濃烈。既不想做這個,又不想做那個,但心思都存在。
那些忠義的标簽,貼不上去,但又不能說不屬于他。
這個時代英雄太多,聖人偉人不少,野心勃勃的更是遍地開花,大家高舉着忠孝禮義的旗幟,将其奉為個人準則或是出名的裝飾,審配卻是個另類。
他不在乎,白錦從他的身上看出來這點。
“能有這份心已經難得,劉備就是以仁義起家。”審配回道。
以仁義起家,這話說得有意思,仁義變成了一個工具,而不是一種品德,他的語氣裡,對劉備算不上喜歡,反倒有幾分反諷,也像是在說白錦,模糊不清的,讓人一時想要反駁又覺小題大做。
“您不也是?”白錦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