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瞬間充斥着一股無法控制的失重感和眩暈感。
靈魂好像被帶到了那個沒有窗戶的、小小的、破敗的、封閉的屋子。
或許不能稱為小屋子,是喘不過氣的小隔間。
唯一的光源就是地面上微不可見的門縫,她拼命地拍打鐵門,叫喊着。
手掌和指關節紅腫不堪,皮肉組織因為擠壓變成了深紫色,有的破了皮,滲出了血。她也用過身體去撞那道冰冷的鐵門,頭破血流也不要命地去撞。
即使如此,也沒有撼動那堅硬的做工強悍的鐵門一分一毫,它依舊靜靜地立着,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用它的冰冷和毫無慈悲注視着她。
裡面伸手不見五指,除了她和滴水聲再也沒有别人來過,隔絕了世界,也隔絕了時間,不知多久後她虛脫而倒,幾近暈厥倒在潮濕的地面之上,顧不上地面粗糙,倒下時摩擦地面劃開了她的肉,滲出的血液和地面的潮濕漸漸暈成一體,噬咬着她破開的皮。
也顧不上刺骨的寒氣滲進她的皮膚,鑽進她的骨頭裡,在體内緩緩流竄。
緊閉的鐵門第一次打開,她顧不上赤.身.裸.體的羞.恥感,隻能無力地撐起眼皮又毫無意識地不斷落下。來人粗魯地灌她水,她抓上那人的衣服布料,“唔要出去”。
沒有聲音,口型也做不完整,那人卻知道她的意思,想來早已司空見慣。
重重地拍拍她的臉,惡狠狠道:“還早着呢。”
她估計已經過了三天,比賽時間就快到了,她想要趁此機會逃出去,去參加比賽。
可是氣息在漸漸變得微弱,就像被抽去了全身力氣,眼皮也不受控制關閉。她用手指抓在破開的皮膚上,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她猛地撞開高大的男人,拔腿就朝着出口逃去。
腳才剛邁出一步,另一隻腳才将将提起,男人拽住她腦後的馬尾,她頓覺一陣頭皮炸裂的疼痛,又緊接着被甩向最裡面的牆上。
肉.體與牆壁重重相撞,掉在地上,傳出一道微弱的悶哼聲。
姜蜜桃手掌向後撐着牆,想要站起來,一道陰影籠罩過來,她猛地驚恐地瞪大雙眼,下巴兩邊被牽制住,咔嚓一聲下巴脫了臼,麻木的雙頰被無情擠壓,不可控制張大着嘴。
一陣金屬碰撞和布料摩擦的聲音響起,嘴裡傳來一股溫熱,黃色的液體順着下嘴巴的輪廓留下。
姜蜜桃心髒像被人狠狠地握着,深深地閉上了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臉上也被甩上一串串點點滴滴溫熱的液體,她終于像破布一樣甩到地上。她卻再沒有力氣掙紮。
那人蹲下.身來狠狠地揪住她臉頰上的肉向右旋轉。
“老實呆着,乖乖聽話,不然多受委屈不說,還要在這待更久。”
世界再次恢複了黑暗,就像這裡是一片虛無,如果不是水滴聲和難聞的氣味充斥室内,她大概要以為她已不存在世界上。
偶爾會有人來給她灌水,送吃的,她不吃就會被蠻橫地塞進去。
姜蜜桃撐在地上用力地咳着,她狼狽地跪在地上,男人像一座大山立在身前,不屑的目光中顯示着她和狗沒什麼兩樣。
等她終于被推出去的時候,隻覺得已經過了許久,她被訓成了一隻聽話的狗。
出了漫無天際的黑暗,她并沒有如願的見到天空,而是被安排進擁擠的宿舍,一個房間裡有二十幾個床位。肮髒的天花闆像一座大山壓在頭頂,讓人喘不過氣。
這裡的人和她一樣雙眼無神,死氣沉沉。
旁邊床鋪的人提醒她鈴聲響了,要到教室去上課,沒按時去會受罰。她才後知後覺跟了上去。
夜晚,宿舍時不時會有教官進來巡查。她等人走後,才敢睜開眼睛,看窗外的光束射在天花闆上晃來晃去。
身旁突然傳來動靜,她轉頭看去,今天提醒她上課的那個女孩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兩人偷偷面對面,女孩一隻手掌對面姜蜜桃,隻見女孩一筆一劃在手掌中寫道——
“我帶你出去”。
姜蜜桃呆愣之時,女孩已經悄悄掀起被腳下床,她轉身對姜蜜桃耳語。
“一會我們假借上廁所把人打暈,然後分頭朝這裡跑去,一起跑容易被抓住,我踩了很多天點,這裡有出口。”
她打開一張手寫的地圖,塞進姜蜜桃懷裡,握住她的手腕,輕輕帶她起來。
姜蜜桃被牽着手腕,她手掌的溫度是涼的。
去廁所的路上身後也有人跟着,女孩給姜蜜桃使了個眼色,同時有節奏唇語“一,二,三!”
兩人一起跳起來劈向教官的後頸,但是教練沒被料想中地被敲暈,姜蜜桃再次看向女孩的時候,才發現女孩根本沒動手!
她呆滞地看着她。
與此同時女孩大喊:“報告教官!新來的想逃跑!”
姜蜜桃身體比腦子先做出反應,電光火石之間拔腿就跑。
可是沒跑幾步,人就被扣在地上,手心的汗濡濕了手中的紙條,手中傳來刺痛,紙條被搶了去。
她的臉被踩在地上,身體遭受鞭刑。
而那個女孩乖乖地站在教官身後,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對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女孩因為舉報有功,當晚被安排進别的宿舍。這裡的宿舍分三六九等,待遇也有等級之分。為了在這裡過得好點,這裡的人使盡手段。
很顯然,姜蜜桃作為什麼也不懂的新人,成為了她趁手的跳闆。
她看着女孩得逞的笑容,不明白她為什麼花了時間找到出口,卻不真正逃走。那天晚上,那個洞口被堵了起來。後來她才知道這是女孩花了一個月時間挖出來的洞口,結果發現外面通電鐵絲環繞,根本不可能逃走。姜蜜桃的到來給她機會轉變策略,既然沒辦法出去,不如考慮怎麼在這裡沒那麼受苦。
姜蜜桃像被處以極刑,身上除了淺淡的紅痕,卻沒其他痕迹,就像那些疼痛無從而來。
她不經意在黑夜的走廊裡看見一個教官的手伸進一個女孩的衣服裡,女孩面帶潮紅,教官瞥了她一眼就将人帶進自己的房間内。
第二天,她被以被子折疊不整齊為由,又獲得了一頓龍鞭。經過特殊處理的長條竹片打在身上,滾燙一片,火辣辣地痛。
而那個女孩獲得了每天和自己家人通話的機會。
“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姜蜜桃深深地閉了很久的眼,猛地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男人面色陰沉摸了一把臉,當即扇了她一巴掌。
“媽的!給臉不要臉!”
姜蜜桃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領,手指成一種詭異的弧度扭曲。
“嘩”地一聲,布料落地。
姜蜜桃心如死灰,死死地咬住舌頭,鮮血從嘴角蜿蜒而出。
男人抓住她兩頰,一個用力讓她的嘴僵硬不能動。
她被以勾.引教官為由被甩進了最初的黑屋。教官以搜身為借口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她拼勁全力反抗,被推到地上,瘦骨嶙峋的手指抓住地面,她背負重量朝門口爬去。
她的隊友在等着她。她承諾過帶他們拿世界冠軍。
一步,兩步,就在手指落在超過門縫線一點的位置時,黑色軍靴踏上她的手背,緩緩碾壓。姜蜜桃汗如雨下,仰頭.呻吟,門前虛無的白光打在她的上半身,身後是破敗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