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至于令她幹枯的心猛然悸動,卻像烈日沙漠之中掀起的一陣涼風。
“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走了兩步,姜蜜桃回頭。他仍站立在月光下,認真地注視着她。
“你剛才和周卡說了什麼?”
霍格如實告訴了她。
他讓周卡不要因為自己對她有偏見。
她其實來的不晚,多少聽到了一點。
“你沒必要這麼做。”
就是周卡客觀看她,她那些問題依舊存在。
這不是周卡一個人的錯。
如果放在多年前,peach會很自信地告訴所有人,她會收服所有隊友。讓所有人認可她。
然而現在淪為一個普通的人姜蜜桃,她隻能努力地不拖後腿。
那些空缺的時間,她需要加倍彌補回來。就算這樣,她也不一定能恢複到從前的水平。
說到底她沒自信。
“是他的錯。”霍格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姜蜜桃:?
這……她的實力不行也怪不了周卡看不上她吧。
“明明所有人都喜歡你,隻有他不喜歡,所以是他的錯。”他說得極為認真,讓人不懷疑這就是他的準則。
四周寂靜,夜風微涼,掀起她散碎的細發。姜蜜桃分不清他是因為任性所以這樣想,還是笨拙的安慰。
“霍格,所有人都讨厭我。你不知道嗎?”
她擡眸看向那個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少年,長長的睫毛像蝴蝶振動的翅膀。
“那是他們的錯。”
這是一句非常任性且中二的話,不講道理,非常符合霍格小少爺的形象。隻是姜蜜桃沒想到這句話還沒結束,隻聽霍格繼續用那沒有起伏的嗓音說。
“我喜歡你。”
他是想告訴她,她不是被所有人讨厭,他喜歡自己。深藍色的眼睛純粹剔透,沒有任何雜質。
這是一種單純的喜歡,就像小孩子喜愛任何一樣東西。
但是她還是被霍格這副模樣逗笑了。
“霍格,你知不知道你這副樣子會讓人忍不住想要蹂躏。”
單純又任性,眼神懵懂純粹,永遠隻有你。
霍格顯然不懂為什麼姜蜜桃會這樣說。但是他說。
“如果是peach的話,可以。”
少年優秀的皮囊加上那副神情,讓人心中的惡念忍不住冒出頭來。
姜蜜桃并不為他解釋,畢竟這樣顯得自己有些奇怪。
她隻是輕笑着擡頭摸了摸他的腦袋。金絲雀色的發,柔軟溫暖,就像曬着太陽的被子一樣。
但是……
姜蜜桃短暫地輕松過後,轉變為了嚴肅,她心中明白霍格對于她的喜愛不過是對peach情感的寄托。
“霍格,你喜歡的是peach。”
霍格似乎很疑惑。
“可是你就是peach啊。”
姜蜜桃搖了搖頭。
“你相信我嗎?以現在的我進決賽。”
整個陽台被玻璃圍住,白熾燈的光亮籠罩着他們,落下一大片陰影。
霍格眼神依舊純粹,不帶一絲作假。
“隻要是peach想做的事,我都會支持。”
可他不明白,如今連聽到peach這個單詞都會令她沉重到踹不過氣。
這個詞就像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她仿佛回到了那個時候,鋪天蓋地的謾罵席卷而來,她隻能無助地躲在黑暗裡,顫抖不已。
“peach隻要去做就好了。”
姜蜜桃猛然清醒,是啊,隻要去做就好了,而不是将目光放在無意義的所謂結果上。
姜蜜桃裝作打了個哈欠,轉身擺了擺手。
“睡了。”
第二天是周末,一個個起得很晚,面如菜色。
白米奇更過分,頂着個雞窩頭,睡衣沒換就出來了。
洗漱好了才出來的周卡極為嫌棄。
“離我遠點。”
白米奇聞言反而來勁,非往周卡跟前湊。
周卡傾盡全力用手擋住他,猛地一發力推開他,逃也似的奔回卧室。
正好出來的部角與其擦肩而過,眼神示意周卡方向,問白米奇。
“他怎麼了。”
白米奇完全沒有自己是罪魁禍首的自覺,随手叼了塊吐司。
“公主病犯了呗。”
部角一言難盡地看着白米奇吃吐司,對他的話保持懷疑态度。
“你洗漱沒。”
“當然。”囫囵把吐司吞下,忍不住吐槽,“你說你和卡子哥是不是反了,怎麼看也是你有潔癖,有公主病才對。”
部角想到平時相處時周卡的潔癖,是有點厲害。不過嘛……他把自己帶上什麼意思?
他涼涼地看向白米奇。
“你沒了。”
白米奇忙做投降狀,竄到電腦桌前窩下。
姜蜜桃站在他身後,占據地理優勢,“啪”地一下,本子輕拍在他雞窩頭上。
白米奇誇張地雞叫!
姜蜜桃對此戲精行為很無語。
“……行了,我沒用多大力。”
“哦。”白米奇收放自如,盯着電腦誇誇敲鍵盤。
一陣忙完後他回頭看姜蜜桃。
“對了怎麼了?”
“跑圈?”
違反基地守則要受到懲罰。而其中一條守則就是不能衣冠不整來訓練場所。
白米奇立馬告饒。
“我不是故意的,P神我今天有點事。”
周卡重新整理好回來,倒了杯牛奶,打趣道:“你能有什麼事啊,别告訴我是去相親?”
“還别說,真是去相親。”
周卡一口牛奶噴出來。
白米奇這次連讓周卡吃癟都顧不上,快速收拾東西,可想而知這次情況有多緊急。
“你就這副樣子去?”部角臉色有些怪異。
别說相親,出門不會被打嗎?
“穿睡衣怎麼了……”白米奇正穿着鞋回頭看他,但他沒來得及輸出自己的觀點,手機的來電鈴聲就響了起來。
白米奇一秒換上谄媚的笑容,“喂?母親大人,我馬上出發。哦,對,我正在出發!馬上到!”
衆人隻見白米奇馬虎勾上鞋子,幾下把雞窩頭揉得更加不忍直視,風風火火闖出門去。
霍格捏着一束向日葵從白米奇方向進來。
“peach讓他走的?”
部角和周卡兩人攤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姜蜜桃從電腦前轉身,見霍格背上背着畫闆,手中的向日葵還帶着露珠。想是天還沒亮出去采風現在才回來。
“他應該是有急事。”
霍格隻要他們不惹姜蜜桃不開心,一般不會過問隊伍成員的事,既然姜蜜桃沒說什麼,他自然也不會在意。
将向日葵插入換好水的花瓶中,擺放在姜蜜桃擡頭就能看見的窗台上,這是他每天都會做的事情。
姜蜜桃關上自己的電腦,順手給白米奇的電腦熄屏。
“你來的正好,一起跑圈。”
霍格還沒作出反應,周卡已經慘叫起來。
“不是吧,白飯他跑了啊!”
無情姜蜜桃:“等他回來加倍,以後我們每天都要鍛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周卡一瞬間覺得頭頂灰暗起來,垂頭喪氣回房間。
“我去準備一下。”
他仔細地給自己抹上防曬霜,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換上長衣長袖,最後壓上帽子戴上口罩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
部角真心發問:“你不覺得窒息嗎?”
周卡搖頭。
與其到小區的花園跑步,不如多走幾步,對面就是學校,直接去操場跑,能夠減少肌肉的損傷。
雪都已經完全融化,露出光秃秃的枯枝和地面。花壇的土地上有些小草冒出了一點點尖。
現在這個氣候,哈氣已經不會冒煙,而此時累癱在地上的周卡終于忍不住扒下帽子和口罩。
頭發汗津津的,被完全打濕,還有抖大的汗珠不停地冒出滑落。熱氣從他的頭頂冉冉上升。
部角感歎:“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