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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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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比賽場跟着其他人一起布置着賽場。突然響起一陣細碎的讨論聲。

順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去,門口陸陸續續有人搬着油畫闆進來,他們在特定的位置停下,大概五個人,着裝樣式時尚、視覺舒服,面前擺着油畫闆,正在調色。在忙碌寂靜的會場自成一道顯眼的風景線。

“這是美院獲獎那批人?”

“什麼?”

“好像是咱學校美院今年去參加全國比賽的時候這些人都進決賽了,于是法學院和美院聯合辦活動,美院晉級到全國賽的人到現場畫學校辯論決賽,以示鼓氣。”

“這樣啊。”

“你看中間那一個。”

“霍格?”

“對,他是全國賽冠軍,聽說他在世界賽裡也被很多人看好。已經有好幾家國外知名畫室找他簽約了。”

“牛哇!我好像聽說他才16歲。”

“對,從某種角度來說,他是我們美院的偶像,因為他是天才畫家,從小學初中開始他的畫價格就已經很高了,說實話,他完全沒必要來這讀書,應該去藝術類權威的學校,不知道為什麼選擇了這裡。”

“我知道他厲害,但沒想到這麼厲害,不過聽說他以前初中高中抽煙喝酒打架,反正不是好學生。”

“這是謠言啦~我高中和他一個學校,霍格性子拽倒是真的,他不是那種張揚的拽,是骨子裡冷拽冷拽那種,字面上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我懷疑他一個同學的名字都沒記住,那是個貴族學校,他是初中直升的,我是中途轉的,當然我家屬于裡面最沒錢的,其他人是真的非富即貴,都是要看家裡權勢相當才能玩在一起的,其中肯定是要有商業互吹啊那種,但霍格連人都不交往,别人看到就不爽。”

……

姜蜜桃掃了一眼辯論題目。“矯正青少年類的機構興起家長應該/不應該負起主要責任”。

正方持有的觀點是,正是因為家長将孩子送進去,遭遇非人的待遇,才會導緻悲劇的發生。

反方持有的觀點是,家長的初心是為了孩子好,不知者無罪,不應該将主要責任歸咎于家長。

這是一個在幾年前掀起很大熱度,又迅速降溫的話題。

正常情況下,這個選題不會成為今天決賽的主題,而是當下更具熱點的話題。

這個話題,在當年正反方的拉鋸戰極為熱烈,如今校内的賽場也不過是在炒冷飯。

而見證過機構内的慘無人道,牽扯出的無數命案,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所有人更偏向正方。

反方三辯提出觀點,“我方認為機構本身應該負主要責任,他們利用家長的信任和愚昧,打着正規的幌子,欺騙家長,讓他們欺騙自己的孩子。”

正方拆樓,“事實證明,絕大多數的家長在孩子遭受非人待遇回到家還給他們一個機器一樣的孩子的時候他們非常感激機構,更是在機構關停時強烈舉旗,稱其為救星,再生父母!而極少數後悔的是哪些人?是那些被無法承受痛苦的孩子舉起水果刀刺向他們的家長。他們為了省事,不願意和孩子溝通,花錢把孩子丢進及機構一勞永逸,歸根到底,他們不是愚昧,是他們面對孩子教育的偷懶。”

“人并不是一生下來什麼都會,那些家長也不是神,一出生就會做父母。他們被蒙騙也不是他們自願,如果知道孩子會受到傷害,不會有父母願意将其送進去受苦,你看看那些哭泣的家長。”

“那麼請你方回答那些在關停機構門口束旗反對關停的家長是怎麼為孩子好。”

“你方的例子太過片面,那些都是機構為了摘清責任請的水軍。”

……

不可否認,對于非專業人士來說這是一場精彩的比賽。最終是正方獲勝。但這隻代表本場辯論賽的結果,并不代表其他。

活動舉辦完成後,霍格的畫作流出,他畫的不是賽場上的任何一個人,而是畫了一幅很少人見過的樹,有人科普那是雪桃樹,它已經幹枯,體型萎縮,依舊可以看得出它曾經多麼高大,亭亭如蓋。它在星羅密布的夜空下,茕茕孑立。倔強封閉又茫然。

*

那天,姜蜜桃到到操場跑步時,天還未亮,黑漆漆一片。

她享受着萬籁寂靜的、獨屬于一個人的早晨,一個人的涼風。

沐浴在黑夜裡自由奔跑的感覺,就像這個世界隻有你一個人,不必猜疑,不必膽顫心驚,沒有背叛,沒有得罪,也不用擔心被抛棄。

五圈跑完,她氣喘籲籲停下,她的意識被歸還于世界,一陣細微的悉索聲吸引了注意。

姜蜜桃聞聲擡頭,隻見天光漸亮,望月台上剪出一道少年的身影,手執畫筆,坐在一盞畫架前。朝陽緩緩灑落在少年身上。他身着白色襯衫,閉眼迎接着微光,晨風拂過他的臉龐漫不經心撩起耳邊碎發,擺在面前的油畫還未幹盡。

他如童話中的王子一般沐浴着柔光遠遠朝她溫柔微笑。

霍格道:“第二天總會來臨。”

她收回目光。朝放着書包的觀賽台走去。

猛地聽到身後“砰”的一聲,轉身看見霍格的腳已落在地上正利落地直起身。

她的目光上移到觀月台階梯上的欄杆。

眉頭驟緊,“你瘋了!”

霍格說:“peach,繼續回到賽場上吧。”

姜蜜桃很想一走了之,但還是明确拒絕,“回不去了。人不能同時踏進同一條河流,我也一樣。”

“可你是peach!”

姜蜜桃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時隔多年再次聽見,一時間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她雙眼迷離,記憶回到曾經熟悉的賽場,她的戰場。回到周圍的呼喊聲和喝彩聲震耳欲聾。

“七年,足夠改變一切。就像我早已經不是peach。”

Peach早就死在了飛機場上。死在她期待最大、熱情最盛的時刻。

“你不覺得遺憾嗎?”他對着她即将離去的背影喊道。

“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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