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過了平淡的高中三年,考上了一個比前世好一點的大學,本以為我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但我的心卻愈加不安,一年比一年嚴重。
在我隆重的18歲成人禮上,無數社會名流的注視下,璀璨燈光的照射下,我揭開了爸爸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一輛豪車。
我做夢都想不到,我又看見了那個車牌号。
淩A99999。
我仿佛又看見它朝我撞過來,我飄在空中,地上全是血肉,尖叫聲不絕于耳,父母崩潰的哭聲萦繞着我,是我死也逃不開的前世灰暗的生活。
前世撞死我的人,竟然是我這一世的父母嗎?
不不不不。我趕忙在心裡否認,我死後飄在天上時,并沒有看到他們,應該不是他們,不是他們。
父母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問我:“不喜歡嗎?”
我感受到無數賓客的目光盯在我身上,讓我說不得真話。我張了張嘴,但發不出聲音。
鞠尚辰看出我的異樣,上來打圓場:“她大概是累了,我先扶她下去休息吧。”
生日宴進行了一半,壽星下場了。
但這是鞠家,也沒人敢說什麼。
我回到房間,依舊感覺手腳冰涼,于是把自己塞在了被子裡。鞠尚辰叫了醫生過來給我看病,但醫生看不出任何問題。
鞠尚辰無奈讓醫生離開,問我:“你怎麼了?”
我說:“我不想看見那輛車,以後都别讓我看見。”
鞠尚辰沒問緣由,答應下來:“好,我現在就讓人開走。”
開走?也不行,萬一落到别人手裡,豈不是更危險。
“不行!就留在我們家,留在這裡,但别讓我看見。”
鞠尚辰也一口答應下來。
我多希望他現在不要這麼懂事,多少問我一句,你怎麼莫名其妙的,我可能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了,我再也忍不住了,這些秘密和24歲的死亡壓在我身上讓我喘不過氣,我好害怕那一年,越來越怕。
過慣了好日子就開始怕死了,但我不知道這次死的是我,還是小王。
之後的日子風平浪靜,小王從俄羅斯回來了,她考取了國内的舞蹈學院,和我去了一個城市。
我們是不經商量的默契。
但如果我們沒有默契地選到一個城市,我也會追随她,從現在開始到我們兩個24歲,我都要緊緊跟着她。
我不能讓父母承受第二次喪女之痛。
大一時我提出要一起和小王出去住,她欣然同意了,于是我們正式同居。
由于我的前科,我爸媽反複問我是不是在和小王談戀愛,就連黃天天都打趣我為什麼放那麼多注意力在小王身上。
我每次都拿着手機直接遞給小王,你看她們都以為咱倆在談戀愛。
雖然是前世的自己,但在小王身上我看不到一點自己的影子,完全像是另一個人了。
我們搬家的時候是夏末秋初,那天秋高氣爽,陽光普照,我穿着薄薄的外套躺在陽台的搖椅曬太陽,陽關不曬人,但是很溫暖,搖椅是小王買回來的,剛剛拼好。
我想過着這樣的生活一直到死,到我七老八十,走不動路了,也要躺在這個搖椅上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