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鈞的東西都專門收在一起了,照片有些多,溫老師你等我找一找。”
溫言突然提出要看照片,葛儀帶着他進了間像書房的房間,靠牆擺着好些個書櫃。書櫃上半部分是玻璃門,裡面擺放了不少東西,一牆的書櫃都裝滿了,有的是相冊有的是獎杯。
在葛儀找照片的時候,溫言盯着書櫃裡的獎杯看了起來。
“跆拳道冠軍?!”
這些大多都獎杯和證書都是厲紹鈞學生時期參加的各類知識競賽獲得的,突然出現的跆拳道比賽獎杯在裡面格外顯眼。
“伯母,紹鈞學過跆拳道?”
為什麼都是冠軍了卻連胡家的混小子都比不過?
“學過啊。上初中之後他性子一天天的越來越悶,我就給他報了個班,就當放松和強身健體了。”葛儀專注于找相冊,随口答到。
“找到了!”葛儀抱着三四個相冊,翻了幾下之後将其中一個遞給溫言,“給你看看紹鈞光屁股蛋的樣子。”
照片裡抱着玩具笑的小孩隻穿着肚兜,一點都看不出現在的模樣,反而有些像葛儀。
“伯母,紹鈞小時候長得更像你呢。”
“是啊,要不我把他當小姑娘扮,結果越大越不像我。”
溫言從厲紹鈞一歲多的照片一直看到他三歲的時候,才看到他紮着小辮子穿着小花裙的照片。
“紹鈞還留過長頭發,這時候長得還像您,扮起來确實像個女孩子。”
“長頭發效果好,不過也就這一年,後面要上幼兒園就剪短了。”
葛儀翻着照片,一張張給溫言解釋,溫言也看到了厲紹鈞臉上表情越來越少的過程。
“唉,越長大越像他爸就不說了,上小學之後我們陪他少,紹鈞就跟着他爺爺,結果性子也越來越像老爺子。明明身上也流着我的血,誰知道到後來一點也看不出來有我的貢獻。”葛儀語氣雖然有些嫌棄,可眼裡都是陷入回憶裡的溫柔。
相冊裡有厲紹鈞和老爺子的合照,穿插在他從小到大的相片中,葛儀這麼一說,溫言确實覺得越到後面兩爺孫的表情越像。
最後一張和老爺子的合照是厲紹鈞上高中的時候。看照片好像是在某個小院子裡,老爺子坐在樹下,厲紹鈞站在他身後,兩個人嘴角都帶着笑。
溫言注意到老爺子露在衣袖外的手臂十分瘦削,臉上雖然有笑,但也掩不住眼底的疲憊,似乎是強打起來的精神。
“紹鈞和爺爺這是在哪拍的照?看起來不像是在這拍的。”
葛儀順着溫言的手指看過去,臉上的笑少了幾分。
“是在醫院裡。老爺子那時候身子越來越不好,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醫院裡過的,紹鈞每個周末都會去看他。那天是老爺子生日,我們特地去給他過生日,所以才拍了照。誰都想不到他古闆了一輩子,結果生日沒過幾天,就騙紹鈞帶他偷偷溜出醫院了。”
“老爺子本來隻是說去墓園看看紹鈞奶奶,結果出去之後就說不着急。他看到什麼新鮮玩意都要試一試,明明從前教他都不願意學的。後來又讓紹鈞帶着他轉了一天,最後去墓園看完紹鈞奶奶就回醫院了。我們得到消息知道老爺子不見了,心裡擔心得不行,還是看了監控才知道是紹鈞帶他出去的。”
“原想着他們兩個人的性子應該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也就沒管。誰知道老爺子回來沒幾天就強硬停了所有治療,半個月不到就沒了。紹鈞知道之後心裡很自責,一直說要是他不帶老爺子出去,老爺子也許不會想停止治療。其實老爺子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了,治療也隻是拖延時間,老爺子可能不想那麼活着才不想繼續治療,可是紹鈞就是覺得是他的錯。”
溫言看着照片裡的祖孫兩人,厲紹鈞隻有臉型、眉眼和老爺子像。厲紹鈞和厲向明長得像,那其他部分應該是随了他奶奶。這樣看來厲紹鈞奶奶的基因在厲紹鈞身上留下的痕迹比葛儀要多得多,隻可惜沒有一張照片裡有那位老太太。
“伯母,紹鈞奶奶長什麼樣?紹鈞長得像伯父,可和厲爺爺卻隻有一部分像,其他地方應該是像奶奶吧?”
“是像他奶奶,不過紹鈞還沒出生他奶奶就不在了,留下的照片也不多。老爺子教了紹鈞不少,可惜他奶奶沒了,在對待感情和愛人這件事上沒辦法言傳身教,要不然他才不會都三十多了才開竅。”
葛儀拍拍溫言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溫老師,我雖然說了不管你們的事,可還是希望你們能好好的。紹鈞就算開了竅,也不是個會說好聽話的人。要是什麼地方讓你不高興了,你生氣也好,罵他也罷,就是别輕易說分開。他隻是看着性子冷,可不是聽不進話的石頭。要真是做錯了說錯了什麼,你教教他,他會改的。”
厲紹鈞告訴葛儀分手的消息之後,雖然還是和從前一樣上班、下班,可劉媽告訴她,說厲紹鈞回家之後總是會盯着溫言送的東西發呆。
從前的印象太深,就連葛儀看厲紹鈞都是帶着有色眼鏡。
她聽了劉媽的話才想着厲紹鈞不會是真喜歡上溫言了吧。擔心兩個人是因為自己的‘偏見’才分了手的葛儀,當天就追着厲紹鈞問他是不是喜歡溫言,可無論她怎麼問厲紹鈞就是不認。
明明手裡還摸着溫言送他的情侶手機殼,嘴上卻說不喜歡。
葛儀福至心靈,覺得厲紹鈞該不會根本不知道怎麼樣叫喜歡一個人。雖然不想承認自己兒子不開竅到如此地步,可她還是問了厲紹鈞他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喜歡一個人。
厲紹鈞的回答是茫然的眼神,葛儀看到之後就覺得自己當初不該問那麼多。就算厲紹鈞不開竅,溫言總該懂,等時間久一點,就算厲紹鈞說不喜歡,溫言都不會信,哪裡會這麼容易就分手。
可惜就算葛儀明确告訴厲紹鈞他喜歡溫言,厲紹鈞還是不明白。沒辦法,葛儀隻好給他安排了情感咨詢師,并且勒令他一定要去,她是沒辦法了,隻能讓專業人士來。
在情感咨詢師的幫助下,厲紹鈞倒是意識到自己喜歡溫言了,可是溫言消失得太徹底,厲紹鈞怎麼也沒找到他。
如今兩個人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葛儀不想他們再随随便便就分開了。
厲紹鈞确實不會特意說好聽的話,可溫言也不需要那些用來哄人的話。某人偶爾冒出的真心,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情話。
“他……他挺好的,不用改。”溫言臉頰微紅,手指無意識地扣着相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