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很安靜，厲紹鈞揭開毯子，溫言盯着天花闆久久沒有出聲。

“顧池和我離婚，肯定是因為我得到他就不懂珍惜，見異思遷了。”

雖然溫言沒有正面承認，但是這一連串對自己的貶低也算是變相承認他對厲紹鈞有好感，可厲紹鈞不願意溫言這樣說自己。

“為什麼不能是你發現他不是值得你愛的人，或者隻是你們真的不合适而已？”

“因為是我喜歡顧池，又……又對你有好感。”

終于說出了心裡話，溫言卻沒有輕松的感覺。

他想閉上眼好好地睡一覺，最好永遠醒不過來，卻被人握着手不放。

“你失憶了，才會覺得自己還喜歡他。不是說了要放下他，難道你是騙我的？不過是路過的人，你還一直說喜歡他，我真的要吃醋了。”

溫言轉過頭，先是看向他握着自己的手，然後向上看到那張即使說起情話來也沒什麼表情的臉。

“我……”

溫言爬起來，從厲紹鈞手上搶過手機。宋晨肯定知道他們為什麼分開，不然他為什麼會罵顧池，這個點他一定還沒睡。

正在遊戲裡厮殺的宋晨，看到跳出來的信息，罵了一句後果斷切換軟件。

宋晨：都說了是爛人一個，你怎麼還記着他。

溫言：我隻是想知道我們為什麼離婚，是因為他不喜歡我，還是……還是我出軌了。

宋晨：？？？？

宋晨：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出軌了？我都說了他是個爛人，你到底多喜歡他？

溫言：因為我們結婚的三個月裡，雖然不像尋常夫妻恩愛，但他對我還算是不錯。他說過會對我好，我相信他，不是信他會愛上我，是信他這個人。

溫言：是不是我太貪心，覺得他對我好還不夠，還想要他愛上我，可是他做不到。我得不到他的心，又不想放他走，所以我出軌了？

宋晨：你是不是閑得無聊看了什麼狗血小說？你太高看他了，再說了你是什麼樣的人自己不知道嗎？

宋晨：是他出軌！他出軌！他出軌！

宋晨：你也知道他是A，遇上個O出軌是什麼奇怪的事嗎？公司平穩之後自然就有功夫忙别的事了。

宋晨：你怎麼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有些人就是爛，你再好他都不珍惜！

宋晨：和厲紹鈞分手的時候也是，你的騙和他的騙是一回事嗎？你都沒一次聊三個，早聽我的幾個一起聊你才不會看上他。他除了一張臉和有點臭錢，還有什麼？哄人的話都說不好。就算他現在知道喜歡你了，當時也是為了不讓你知道才騙你的。誰不對還用我說？

宋晨：一般人相親還要看條件呢，到你就不行了？再說了，找個億萬富翁難，找個父母雙全的還不簡單？他能被你看上是他的福氣！你想要家人有什麼問題，你又不是不喜歡他，又不是看上他的錢等他死了好繼承，你哪點對不起他？

宋晨：沒事幹就出門扶老奶奶過馬路，别一天天看什麼污染腦子的東西，半夜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溫言：……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

手機屏幕的光映在溫言臉上，他從宋晨的那句是他出軌後，就沒怎麼仔細看後面的内容了。顧池果然還是喜歡O，就算用婚姻把他綁住也不行，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長時間沒有操作，屏幕光熄滅之後，溫言一直保持那個姿勢沒有變。

大晚上還能和溫言聊的人，除了宋晨還有誰。厲紹鈞覺得頭有些疼，對方肯定是又罵了他一頓。

“宋晨說是顧池他出軌我們才離婚的。”溫言看向厲紹鈞，“你之前說許之陽也出軌了，為什麼他們都不要我？是不是我不夠好？”

如果說顧池出軌是因為A和O之間天然的吸引力，那許之陽呢？

“許之陽？”厲紹鈞沒想到溫言是去找宋晨問他和顧池離婚的原因，更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許之陽。可是他和溫言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談前任，除了知道他們分手是因為對方出軌，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出軌是他們的錯，你為什麼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厲紹鈞直起身，将人抱在懷裡，一下一下摸着溫言頭。兩個月過去，剃光的頭發已經有了一個指節那麼長，和從前一樣柔軟。

“不管是什麼原因出軌，都是他們不對。即使沒有感情，顧池也可以先和你離婚再去找喜歡的人，可他就是選擇了欺騙你。你不要為了這樣的人懷疑自己，好嗎，阿言？”

因為溫熙的存在和腦袋裡的零散記憶，溫言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談戀愛這件事的真假。可除了腦海裡的片段，他真的沒法想象兩個人在一起是什麼樣子。

和厲紹鈞之前突然的偷親不同，這個擁抱讓溫言有一種熟悉又安心的感覺，想來談戀愛的時候常這麼做。

“謝助理說你頭上早晚都要擦碘伏，我幫你。”

溫言推開厲紹鈞，找到謝助理留給他的藥，用棉簽沾了紫黑色液體。揭下白色紗布下的那一部分就和溫言車禍醒過來的時候一樣，被醫生剃了個幹淨。

口子不大，隻縫了四針，溫言輕輕地塗好之後，換了新的紗布蓋上，又将網帽帶好。

“怎麼傷的？”

人都接到家裡來了，溫言還不知道他為什麼受傷。

“運氣不好，出門的時候被花盆砸到頭了。可能是昨天台風被吹到了邊緣，正好遇上我這個倒黴的。不過不高，是三樓掉下來的。”厲紹鈞說自己倒黴，話裡卻帶着笑意。

溫言想換話題就換，厲紹鈞願意順着他。反正顧池這個溫言心尖尖上的人，自己出局了不是。

溫言收好藥，開始趕人：“不早了，你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