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們這些得不到皇上青睐的人,似乎也隻有傍着太後才能好過一點了。”安貴人笑道。
“宮裡人少,又沒什麼克扣份例的事,安貴人何出此言呢?是在宮裡受了委屈?”容泠沒有接安貴人的話,依她前世的記憶,太後是沒有鬥過祁景煜的,雖然不知道太後到底有什麼計劃,但就以她對祁景煜的了解,也不認為他會在坐穩了皇位之後還被掀下去。太後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了,還是太小瞧祁景煜了?
“自然沒有,大家都是和氣的,偶爾拌兩句嘴也不算什麼。”安貴人也沒有再執着于太後的話題,話鋒一轉,聊起了家常,“隻是偶爾會有些想家,畢竟自從入了王府,又入了宮,也有好些年沒有見過家人了。”
容泠不言,隻點了點頭。
“娘娘别誤會,嫔妾也隻是說說而已,沒有什麼别的意思,”容泠還沒說什麼,安貴人就先行解釋了一下,像是柔順慣了生怕被誤會,“娘娘也會想家嗎?聽聞最近安遠侯府像是被什麼人惦記上了,被潑了好些污水,也不知怎麼樣了。”
“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這些事,哪是我能摻和得了的呢?”容泠敷衍道。
“娘娘定是以為嫔妾前來是别有用心了,”安貴人笑道,她笑起來的時候面色格外柔和,給人一種很親近的感覺,“嫔妾确實是想要與娘娘站在一隊,宮裡原有的三人一下子去了兩個,嫔妾實在也是有些害怕。”
所以剛才那番話是來投誠的?難怪先是告訴了自己段玥在讨好太後,又是告訴自己家裡的現狀。容泠心裡好笑,是自己太過風聲鶴唳了,總覺得别人會與自己對立。
“安貴人不必擔心,那兩人是自作自受,安貴人若是自身清白,便沒什麼可怕的。”容泠沒說同意也沒說拒絕,安貴人這番示好對她而言無關緊要,但也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安貴人最懂得察言觀色,見容泠露出了送客的意思,便自覺地告退了。她也沒以為容泠會輕易地接納她,隻是稍作嘗試罷了。
然而,容泠本以為太後暫且還不會出手幹涉後宮,卻沒想到這麼快她就忍不住了。
自從她們這一批人入宮之後,祁景煜隻來過她這裡,旁的人幾乎是見都沒見過。雖說太後早就有心理準備皇帝會因為心理芥蒂冷落自家侄女,但卻萬萬沒有料到如此獨寵的境況。
若是普普通通的争寵,自家侄女蕭沐怎麼說都是有機會的,憑她的相貌才情,怎麼說都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境地。
太後不是皇上生母,又是繼後,當年好不容易才生下了五皇子,地位本就尴尬,本想着利用自家侄女能夠做點什麼,可這麼好幾個月過去了,蕭沐竟是連皇上的面都沒見過,辦的宴會也被皇上找借口推拒了。這可怎麼行?
太後與皇帝一直不和,舊怨是一方面,主要還是因為心有企圖。當年祁景煜繼位時,五皇子年幼,太後護的周全,祁景煜也不想平白落下個殘害手足的名聲,便一直沒有動他。然而祁景煜目前又沒有皇嗣,若是能把他弄下來,自己再操縱一下,繼位的豈不就是自己的親兒子?
所以容泠那次“有孕”,就算德妃忍住沒動手,太後也會親自出手解決,就是沒想到德妃那個蠢貨,自己栽了不說,還把甯嫔給拖死了,讓她平白丢了一個助力。
太後恨得牙癢癢的,她與祁景煜僵持不了太久了,必須要盡早動手才是。動兵是最後的下策,最好還是在祁景煜大意的時候弄死他,刺殺也好毒殺也好,隻要祁景煜死了,太後便有把握扶自己兒子繼位。
所以便要先讓蕭沐發揮出她的作用。接近皇帝,好讓自己動手。
因此,太後擺出了一副慈母的架勢,語重心長地勸導皇帝雨露均沾,為皇嗣着想。
祁景煜聞言笑了笑,本想直接不留情面地怼回去,卻突然想到了容泠,她一直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知道吃醋起來會是什麼樣子,想想都覺得有趣。
會嘟着小嘴不肯理他嗎?那等自己好言好語地把人哄回來,再告訴她真相,會不會感動得喜極而泣,縮在自己懷裡撒嬌?
祁景煜越想越心動,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主子,皇上今晚去了蕭貴人那裡……”青桃有些猶豫,又不想瞞着容泠,這消息根本瞞不住,若是從别處知道了,還不如自己說呢。
容泠手上的動作一頓,随後若無其事道:“知道了。”
“主子您别生氣,不過是太後在那亂說話,皇上最喜歡的肯定還是您啊。”青桃見她這麼淡定,反而急了,以她的經驗,容泠這種淡定的樣子才是氣極了,比真正發起火來還可怕。
容泠不言,心裡像是有什麼在翻滾一樣,比起生氣,她更覺得落寞,是一種說不清的難受。明明告訴自己這實屬正常,尋常人家都會有妾室,何況是後宮裡呢?都選擇了入宮,哪還有什麼專一可言?
隻是他段數太高,把自己騙了過去。容泠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