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醒來時身旁已經無人,她着急忙慌的跑進院内想要禀告公主,卻見上官醫已經回了席位。
貞甯見她神色慌張便開口問道:“發生何事了?”
侍女的眼睛回避着貞甯,看了幾眼上官醫後才恭敬開口:“無事,是奴婢的錯,驚擾了公主。”
貞甯擡了擡手,示意她下去,侍女見狀立刻叩謝恩典,而後慢慢退了出去。
上官醫此刻剛醒不久,便在位子上有些魂不守舍,周身氣壓低的明顯,盛觀亭在她回來後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上官醫腦海裡倒放與趙世清過往的片段,細數他說過的每句話做過的每件事,不論她怎樣都不能将趙世清與剛才的人聯系到一起。
上官醫歎了口氣,他畢竟是這個時代的人。
一旁的盛觀亭回頭一看便看見她那一副愁眉苦展的模樣,也不知秉承着什麼心思便開口問道:“你又在想什麼?”
上官醫沒搭理他,也沒空搭理他,她現在隻想找到盡快回家的方法。
“在想趙世清嗎?”
上官醫扭頭看了他一眼,盛觀亭見猜中,便繼續說道:“他已有婚約。”
上官醫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跟我又沒關系。”
盛觀亭道:“可我看你不像不在意。”
她這會兒本來就郁悶,又聽盛觀亭這樣說于是不耐煩的開口道:“誰說我喜歡他了?”
盛觀亭見她面色不好,也就沒再說話。可上官醫卻繼續道:“他那麼封建的人,我怎麼可能喜歡他?我承認他是長得好看,可那又怎麼樣?我以前不喜歡,現在不喜歡,将來也不喜歡,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他,他跟誰結婚都跟我沒關系。”
盛觀亭聽她說了這麼一大堆,總結出一句關鍵——她不喜歡趙世清。
上官醫覺得發洩完,心裡倒是暢快了許多,也想通了許多。又不喜歡趙世清,也不想嫁給他,在意他封不封建幹嘛?
隻要有醫德,肯在她遇難時出手相救這就夠了,其他的她也不想過多了解。
這麼一想,上官醫心裡倒開朗不少。
盛觀亭見她剛才那副愁容消失,便再次開口問:“你剛才在想什麼?”
“一個朋友,思想太迂腐了。”
“迂腐?”
上官醫見盛觀亭一臉不解,便開口說:“我個人認為的。”
盛觀亭見她不願說,跟着點點頭後就沒多問。
上官醫又回歸無聊的“牢獄”中,于是便主動開口問盛觀亭:“京城中都說你是第一纨绔,可我見你這幾面,還真沒看出來。”
自上官醫穿過來後,見盛觀亭的每一面都不算開朗,但也絕稱不上“第一纨绔”。他雖長得招搖,但人卻不驕傲,說起話也是輕聲細語,不緩不急。
盛觀亭本來坐得筆直,這會兒側着身子對着上官醫,閑适的說:“大概是你還沒見到另一面。”
上官醫無奈的笑了兩聲,道:“那我希望不要見到你的另一面。”
盛觀亭跟着她笑了笑。
想起盛觀亭的身份她總是沒頭緒,别人稱他為“侯爺”,但他卻一點侯爺的架子都沒有。
上官醫也覺奇怪,封侯的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是重臣,盛觀亭好像一個都不占,那是怎麼得來的侯位?
總不能是皇帝随便搖号搖出來的吧?
想了一會兒想不通她就沒再想,反正不管怎麼得來的也不是偷她的。
盛觀亭剛才還不理她,現在終于有種熟絡的感覺。二人視線相交,面色輕松自然,兩位主人公察覺不到異常,隻是旁人見了便覺得這氣氛非比尋常。
趙世清還在因剛才跟上官醫的“不歡而散”而煩悶,也不知他哪裡惹到了上官醫,她一聲不吭地便走了。
此刻看到遠處相談甚歡的二人,他眼中那抹不尋常的陰翳加深了幾分。
趙世清看着不算清晰的側顔,心頭一緊。然後又看見上官醫身旁的盛觀亭,像是看到什麼極緻厭惡的毒蛇一般,他眼底隐藏的疏離與不屑透過琥珀般的瞳孔慢慢浮上來。
心裡雖如此想,但面色卻依舊毫無波瀾,甚至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笑。
傅依袅在一旁看着他,循着眼神痕迹也看到了正攀談的二人,心底那抹憂慮又加重幾分。
“趙公子,我……”
傅依袅想說些什麼,卻又害怕說出口。
“怎麼了?”
趙世清回過身看着她,傅依袅想從那幽暗的眼神中找出一絲情意,卻無功而返。
像是試探又像是嫉妒心作祟,她現在急需得到一個讓她安心的答案,于是她說:“我們大婚的日子,可否提前?”
又擔心被誤解是她主動要求的,怕失了臉面,傅依袅接着補充道:“母親近日舊病複發,一直不見好轉,所有父親想借你我的婚事為母親沖喜……”
傅依袅還想再多說些什麼,趙世清已經開口回道:“那便提前一月。”
傅依袅剛才還在不安緊張的心終于在此刻回歸平靜,臉頰也映上了别樣的紅。她本意是試探,卻沒想到趙世清會真的同意,而且是提前這麼多。剛才還飄忽不定的心現在安定下了,也不似剛才那般擔憂與焦慮,看着氣色都提升了不少。
趙世清剛才回答時眼神卻不曾盯着她,但回過神時還是露出了那熟悉的假意,隻是這一次的這抹笑多了些僵硬與不耐。
宴席逐漸接近尾聲,貞甯被傅依袅攙扶着起來,衆人也随着她一同站起身。
上官醫與盛觀亭聊的有些入迷,遲鈍了一會兒才随大部隊站起來。
這遲鈍的幾秒,除了趙世清外沒人在意。
“今日宴席的目的是為了讓你們互相了解,若有心儀之人,可與本宮說,本宮會與你們父母相談,促成姻親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