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姆’酒吧地處偏僻,與市中心一條街的人流量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但偶爾也會有一兩隻誤入的、迷失人生方向的羔羊。
比如,剛失戀了在大橋徘徊一圈,又溜達到這裡的張承宇,整個人渾渾噩噩般遊魂到吧台,沖擺爛摸魚的賈弛說了一聲:“來一杯高度白酒…”
這個應該有吧…喝醉了,就什麼都不用管了…
晚晴,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張承宇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即使步入社會工作好幾年了,他不再是校園裡青澀的愣頭青,心髒還是會感到密密麻麻針紮似的疼,甚至一度叫他痛得無法呼吸了。
聽到有客人到來的聲音,賈弛終是放下了戀戀不舍地摸魚手機。
高度酒啊…?瞥了眼情場失意的男人,賈弛心中了然,又是一個求而不得的人。
“ok,沒問題。”賈弛比了個手勢,就開始調了個自己的拿手絕活兒。
不多時,一杯夢幻色彩的酒水便端到了張承宇面前。
“客人請用。”秉着一天崗位一天工的态度,沒事就無所謂,但對待客人,賈弛還是很稱職的。
酒水剛入嘴裡,張承宇以為是辛辣的,沒想到卻是嗆了滿口苦澀。
“唉兄弟,你這又是何必呢。”賈弛搬了張凳子挪到男人旁邊。
任由淚水從眼角蜿蜒而下,張承宇再次舉起了高腳杯,不過這次他沒有像之前一樣牛嚼牡丹,而是慢慢地嘬了幾小喝。
他苦笑道:“你說,十幾年的感情,真的抵不過所謂的一見鐘情嗎…”
是問賈弛,也是在問自己,張承宇是真的不明白。
十幾年的感情真的抵不過,荷爾蒙快速分泌下的心動嗎…
張承宇閉眼,腦海裡全是與青梅的點點滴滴。
“嗐,别想太多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賈弛這麼安慰道,心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什麼青梅竹馬抵不過天降,不就是不夠有小錢錢嘛。
君不見哪對老夫少妻中的老夫是個窮鬼?
好吧,有個别的另說。
反正,他是信八十老翁還是可以有個十八歲的真愛的。
“不要傷心,我隻是永遠地活在了你的記憶裡。”
這時,緩緩流淌的音樂,很是融洽地銜接了歌唱。
“那年,那雪,都不曾忘…”
“那風、那海,溫情脈脈定格…”
“化為癡情的蝴蝶,與你奔赴一場曠世絕戀。”
“……”
女生的聲音溫柔且堅定,但張承宇卻感到非常窒息。
那歌詞仿佛化為了一隻隻無情箭矢,倒插在他心房上,叫他眼淚忍不住嘩啦啦地猛流。
張承宇瞬間哭成200斤的大狗子。
“嗚嗚嗚…她怎麼就這麼狠心啊…我們從小長大的啊…嗚嗚…我哪裡不夠好說出來我改啊……”
“路晚情你怎麼就那麼賤啊…非得做那傻叉的舔狗嗚嗚嗚…我做你舔狗不好嗎嗚嗚嗚……”
“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哇嗚嗚嗚嘤嘤嘤!”
張承宇抱住旁邊的人就是一頓鬼哭狼嚎。
賈弛:“……”
“興許,是你給不了她安全感呢…?”賈弛說得超級委婉。
“怎麼可能?!”張承宇立馬反駁,“我每個月的工資全部上交,絕對沒藏一分私房錢;也從不抽煙喝酒,更沒有與狐朋狗友鬼混夜不歸宿!”
“這還不夠給她安全感嗎!”張承宇質問得嘶聲力竭。
賈弛嘴角一抽:“……”有沒有可能我說的是,人家嫌棄你是個窮鬼。
算了,他不跟醉鬼計較。
一杯杯酒入肚,張承宇思維開始遲滞起來,看着唱台上的人隻覺得重影疊疊。
他哽咽:“晚情…晚情是你嗎晚情…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我哪裡不好你告訴我,我改……”
看着跌跌撞撞明顯是沖他來的失意男人,餘溫無奈朝一邊的攝影師打了個暫停的手勢。
“先生,你醉了。”将人從他腳邊扶起。
“不,我沒醉!你又在敷衍我!”張承宇死死扒住懷裡的大腿,生怕一放手人就沒了,“晚情你别走,别走啊嗝~”
餘溫:“……”
果然人就是不能慣着。
摁了摁額角的青筋,餘溫一腳踹把人踹開。
“砰!”張承宇被甩到話筒支架邊上。
“嘩啦!”連人帶支架一起倒地。
“對…對不起…我…我隻是太害怕了…”餘溫垂下眼睑,遮住裡邊翻湧的煩躁。
“沒事沒事,這種客人我見多了,把人擡去休息室等人醒下酒就好了,”賈弛見女生站在一旁手足無措,便心軟的又解釋了一句,“一般不會有人計較的。”
“謝謝賈弛哥。”餘溫扯扯嘴角,他實在是笑不出來了。
“我先把人送休息室去,你們先忙。”賈弛擺手,然後摻起爛醉成泥的張承宇,連拖帶拽,費了一番勁兒才将人弄走。
“小餘,還要繼續嗎?”攝影師問。
餘溫搖搖頭,“拍得差不多了,後期就麻煩小李哥你了。”
“客氣了,那我就先去做下準備工作了。”小李說。
“好。”餘溫作乖巧應了聲。
含了顆潤喉糖,餘溫收拾下也準備下班了。
雖然今晚戰績不佳,但他相信隻要宣傳到位,他就不信沒人來。
嗯,除非這裡的老闆不想賺錢,那他也沒辦法了。
第二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