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還住院了,你們誰打聽到哥哥在哪家醫院了嗎?”
“哼——”一聲不合時宜的冷笑突然響起。餘溫轉頭,看見同桌林曉正翻着白眼:“屁大點事天天占新聞頭條,活該遭報應。”
“你說是吧,夏七夕?”
夏七夕瞥了眼女生,認真地點頭:“沒錯。
教室裡瞬間安靜下來。前排女生們齊刷刷回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射向她倆。
餘溫慢條斯理地摘下耳機:“吵死了。”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教室内劍拔弩張的氛圍無聲消散。
班主任踩着上課鈴走進教室,目光掃過餘溫時微微一頓:“餘溫,你手怎麼了?”
“摔的。”少年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手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昨晚……遇到條瘋狗。”
班主任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了口氣:“先去醫務室處理下吧。”
餘溫起身時,聽見後排傳來竊竊私語:
“聽說沈硯是被外賣員打的……”
“真的假的?”
“我表哥在派出所工作,說監控拍到個穿黃色外套的...”
餘溫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帶拉鍊的校服外套。
拉鍊一直拉到下巴,遮住了昨晚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
走出教室時,陽光正好照在他的側臉上。
少年眯起眼,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棒棒糖。
所有的巧合,都指向一件事——昨晚被他錘的那個變态男…嗯…可能……大概……
是個很出名的明星吧?
餘溫還是不太确定想。
畢竟他一向不太關注娛樂圈裡的事情。
*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塗點消腫止痛的藥水就可以了。”校醫是個和藹的退休老醫生。
他把藥給餘溫後并叮囑,“這幾天吃清淡些,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餘溫謝過校醫後,快步回教室上課。
就在他以為今天也如往常一般上課、打工時,竟然在他書桌抽屜裡發現了一封粉色信件。
餘溫挑眉。
自從班裡可愛的同學們知道他是貧困的單親家庭,勤工儉學後,别說粉色信封了,小紙條都沒一張影兒。
餘溫的指尖在粉色信封上摩挲出細響,晨光穿透劣質信紙,隐約映出背面交疊的愛心水印。
他忽然注意到信紙有股劣質洗衣粉的工業味……這味道令他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好像在哪兒聞到過。
熟悉是冥冥之中有一道不可抗拒的聲音告訴他,這種味道他每晚夜裡都會擁着入睡,沒有會死……
等等……
這什麼狼虎之詞?!
餘溫一愣,視線下意識地轉到剛來不久的轉學生身上。
對方坐姿如松,嘴角始終噙着一抹笑,若春風拂面,跟人交談時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
嗯?
交談?
餘溫眨眼。
他看到轉學生沖他對了口型。
餘溫若無其事般收回了視線,将心神放回手上的信封。
拆開後,裡面的内容卻令他眉頭皺起。
【餘同學,你趴在桌子的樣子好乖,我好喜歡啊】
【你可以做我老婆嗎?】
【老婆老婆老婆~】
餘溫:“……”
病得不輕吧。
他環視了一圈教室,大家都有好好聽課,沒人露出半點異樣。
餘溫收斂心神,攤開課本,腦袋就刺痛了下。
一副類似于校園漫的場景如晴空打雷,突然闖入他的腦海。
【陳、陳同學,我喜歡你,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
少年羞澀又期待的眼神癡癡地望着如沐浴在陽光下,看不清容顔的人。
【可以哦,我也喜歡你呢。】
畫面迅速定格,褪成黑白,又憑空滲出血漬,逐漸變多染成了虹膜充血的猩紅。
【小溫,我真的好像換台電腦啊,我不想去網吧。】
【網吧魚龍混雜,我害怕……】
【我沒錢……】
【沒錢你可以去賣腎賣血啊!難道你不愛我嗎!?】
神明眼中總是溫柔的目光變得扭曲,破碎成無數玻璃片,将他紮得千瘡百孔。
餘溫心髒蓦地抽痛,呼吸停滞了一瞬,面色變得蒼白。
“同學你沒事吧?”
飽含擔憂的關懷在耳畔響起,餘溫擡眼,一張與夢境重合的面容近在咫尺。
他腦袋刹那間變得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