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沐今天又從劉伯手上領到了個大寶貝,不,是兩個。
一個是觀千裡,另一個是浮空座。
劉伯在珍寶閣左翻右找,找到許多品質較高的留影石,将所有留影石都用陣術連接到同一個畫影水鏡中,在水鏡中設置存放靈石的凹槽,水鏡可以自行運轉靈氣,經由連接陣術傳到留影石,能使它們長期保持記錄狀态,随後又加上操縱傀儡的法術,就能實現在水鏡中自行操縱留影石的移動。
畫影水鏡尺寸誇張,将近兩百寸的水幕如同一堵牆那麼寬敞,波光粼粼的水幕被困在紋樣奢華的木框之中,隻要按下啟動鍵,所有留影石都開始透着微弱的紅光,懸空,水幕開始凝實,被均等分割出數十個方格,顯現拍攝到的畫面。
這還不夠,劉伯還給整了個袖珍版畫影水鏡,巴掌大小的妝匣,打開就是水鏡,可以通過旋動按鈕切換場景畫面,還能投影成虛拟影像放大,方便韓昭沐在移動時查看。
韓昭沐按照劉伯的操作指導,将畫影水鏡打開,操縱着所有留影石分布到種植區的各個角落,還有直接懸在有作物的種植田上空,方便時刻觀察作物狀态,好及時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韓昭沐的激動還未平息下來,劉伯又掏出了一塊雕刻精美的木質圓片,面積大概一平方。
劉伯将圓片放在地上,示意韓昭沐踩上去,随即圓片邊緣的細微凹槽亮起,等腰高的木欄從虛化實,将四分之三的圓片都圍起。
左右看看,韓昭沐還發現木欄中間還幻化出木座,把手之上,同樣有眼熟的可旋寶石裝置。
猜出是什麼的韓昭沐驚喜地瞧着劉伯,在對方鼓勵的眼神中坐到座位上,輕輕一按右側的水藍寶石,圓片緩慢騰空,在離地半丈的地方停止,他前後旋動水藍寶石,圓片就高高落落,換一個淺綠寶石旋動,就能控制前後左右,而左側的明黃寶石和粉紅寶石則是用于變速和急停。
懸浮車!
“小沐,以後你管再多的田地,都能用這個浮空座到處巡視了。”
這離譜的煉器速度,讓韓昭沐很懷疑劉伯是不是大晚上不睡都在給他造這些玩意。
但是,贊美劉伯!贊美修真界黑科技!他輕松愉快的躺平種田生活再次邁出重要的一大步!
“劉伯,喝茶!”韓昭沐給劉伯泡茶,又站起身到劉伯背後給他錘肩,“辛苦您了!這些我都很喜歡!過一陣子茶樹就能收成了,到時候您可得捧場嘗嘗,要是愛喝,我給你種滿一個山頭。就這麼說定了!”
“哎喲,好啊,老夫就愛喝茶,小沐的茶肯定是最好的。老夫就等着了。”
劉伯那個美啊,真是好多年都沒這麼快活過了,就小兔崽子和阿綠這兩個不省心的,真是可勁氣他呢。
從層疊的雲海沖出,巍峨高聳的山門陡然出現,秦勉起身平穩地站在鲸背上,将令牌打出直接懸在半空,囊括整個宗門的護山屏障瞬間被觸發顯形。
指使着三十六号雲鲸突破屏障降落在山門外的平台上,他翻身下地,點好尾款的靈石裝到巨鲸脖子上的八卦吊墜裡,為防護陣續航,随後輕輕拍拍它的鼻端,“謝謝你了,三十六号。麻煩你在這等等。”
山海宗内不允許弟子無故禦劍飛行,秦勉一路施展身法,連飛帶跳地登上長梯,途徑幾座山峰,不忘對滿眼驚訝的衆多同門打招呼,直奔靈獸堂,逮住一個在值的師弟。
“郝師弟,勞你幫個忙,取些靈獸糧,讓山門下的雲鲸吃得開心一點。晚些你到我淩嶽峰領取費用。”秦勉一口氣說完,又馬不停蹄跑了。
山海宗八山環湖,山門在西南,湖是外流湖,外流河道向東北方流去,沿着外流的河道一路往下遊走,不遠處就是海口,而秦行嶽逍遙自在愛清靜,選了靠近入海口的第九山——淩嶽峰居住。
淩波微步,一躍一落,腳尖點在湖面上泛起漣漪,單獨的漣漪最終橫跨湖面,如同一條繁複的繩結手鍊。秦勉從未覺得飛躍靜海湖是如此地輕快過,他覺得自己此刻像天生能翺翔的鹞燕,眨眼間就到了淩嶽峰下,絲毫沒有竭力的感覺。
日月轉竟有促進修為精進的功效?他感覺自己如今的狀态比過去哪一刻都要好上數倍。
急忙跑回自己和師兄的院落,秦勉興沖沖地推開師兄的房門,裡頭的主人正躺在床榻之上一無所知。
“師兄!我回來了!”這是他們之間的習慣,不管對方在家與否,清醒與否,哪怕是對着空氣,沒有人回應,他們都會出聲告知自己的歸來,好讓彼此都獲得安心感。
暖和被褥之下的身體卻是冷硬,俊俏的臉龐如今已瘦削脫相,秦疏雙眼緊阖,眼底烏青一片,就連本該是紅色的唇瓣也變得蒼白無比,哪怕梳理得再整齊的長發都無法讓他的狀态顯得有精神一些。
秦勉中毒已久,琉璃碎帶來的傷害遠不止如此,他昏迷日久,早已不再吐血,五髒六腑即将全數破損,造血機能難以持續,僅能吊着一口氣。
而他的全身皮膚上都浮現出如同瓷器碎裂的裂痕紋路,還有一些部位的皮膚已經脫落數層,如此下去,隻怕肉身會内外一同潰爛。
秦勉俯身輕抱秦疏,耳側貼着他的胸口,直到感受到從被褥下傳來的輕微跳動,才閉眼長舒一口氣,“我好幸運,師兄。一定是我的祈願被上天抽中了,祂願意垂憐我,讓我能活着回來,還找到救你的方法,定是。”
珍重地從儲物袋取出那一小瓶融合的日月轉花露,秦勉起身坐在榻邊,一手握住秦疏兩頰,微微發力使他的嘴唇張開,将花露慢慢喂入秦疏口中,立刻松開手,又輕擡他的下巴合上嘴唇。
剩下的就是等待命運的裁決,秦勉直接坐在腳踏上,趴在床邊,一手緊握秦疏那冰冷無力的手,在心中祈禱。
房内,時間在滴漏的滴答聲中流逝,就如他那重擊耳膜的快如戰鼓擂的心跳聲。
但是好像有點久了,久到靜谧讓秦勉心中難安,他越發緊地握着那仍是冰冷的手,不停在安慰自己,沒有關系,是他太着急了。也許是師兄中毒太久,這麼點花露分量不夠,他還活得好好的,還能再去一趟那座不知名的山上找日月轉。
日月轉能解他身上雙倍的劇毒,肯定也能救師兄的。
他狀似樂觀,可是一開始充滿期待的心跳聲又慢慢死寂下來。額頭抵在床沿,他咬着牙調整呼吸,企圖壓抑蠢蠢欲動的悲痛。
“诶?秦師兄的房門怎麼是開着的?小秦師兄,你回來了?”背後的門外傳來幫忙照顧秦疏的弟子聲音,說話間,腳步聲已經進了房内。
秦勉剛想轉頭回應,就聽見弟子的聲音變得驚訝和激動:“秦師兄!你醒了?”
猛然擡頭,就見躺在床上的秦疏偏頭朝向他虛弱地揚起嘴角,裡側的手勉強擡起,還顫抖着伸過身體,懸在他的發頂,最後緩緩落到實處,“阿勉,我回來了。”
發頂傳來的暖意和真實的觸感讓那些還未壓抑住的悲痛即刻化為潑天的歡喜從秦勉眼中奔湧而出,他猛地發力,将自己整個人都壓到秦疏的身上,死死抱着對方,将洶湧的淚水埋到對方肩側的裡衣上。
左轉,穿過一株株高挺的玉米,在拱起垂落、高低不一的披針形葉間玩障礙穿越,被一旁風斬枝的風刃擊飛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