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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死夢者之歌(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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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轉化成另一種存在是什麼感覺嗎?

身體裡的骨骼嘎嘎作響,整個人像是被重錘打散了之後準備重新拼湊一樣。你的全身都從最細小的結構開始變化為另一種存在。

皮膚異變,感官模糊,全身像是修複過度的休忒斯之船,而你分不清那些原本不存在的小部件是異物,還是原本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好惡變得毫無意義。和家人在一起的溫情也好、對腐朽政局的憎恨也好、曾經無論多麼激烈的感情都逐漸在死海中回歸冰冷,任何香甜之物都無法掩蓋自己身上散發出的惡臭。以前認同的、崇拜的、贊揚的一切都被魚腥味腐蝕。

無論怎麼想辦法克制,身體依舊會無意識的聽從本能的差遣,讓你去臣服于某個更高級的存在,去将過去的同族當做食物和祭品。

耳邊似乎能幻聽到那些将死之人的哀嚎,本能卻在為此歡欣雀躍,一股發自心底的對破壞和恐懼的喜悅蒸騰而上,那與人性的殘暴面又何其相似。

還殘存在心裡的良知為了保護脆弱的自我而抛出熟悉的借口:沒有辦法啊,我是被祂要求的,這一切都是祂的旨意。

然後你發現,這和以前那些官僚們對你做的事情沒有任何區别。

這是大禦所大人的旨意,這是為了正義、為了社會……你發現以前你努力維持的道德、規則和夢想隻是張妓//院的薄簾,你甚至不用去動手掀開,它就早已被提前撕破了。

願望即虛妄,虛妄即空想。你從出生以來所接受的教育不過是另一種異化,另一種轉變。它将你變為基石,變為齒輪,變為奴仆,成為那尊高高在上的禦所腳下的微不足道的一塊石磚。

這不是一個痛苦的過程,這也是一個痛苦的過程。身體逐漸地意識到,你已經不屬于人類;腦子卻在發出嘲笑,你本來就沒被當作人。

這種痛苦一直持續到身體失去人類的特征,大腦失去人類的思考,人類失去人類的一切。

啊啊,但是——

[——我想讓稻妻成為一個不被物資所困的世界,讓所有人都能在工作後喝上像至冬人一樣高濃度的麥酒,吃上續不完的白米飯]

陽光下,高大的男人伸出手,被那雙手的溫暖環抱的記憶,依舊和這個不屬于他的空想,如此清晰。

或許這也是被異化後的思想,或許這也隻是愚蠢而天真的願望。

可如果藤原家的犧牲、如果他‘藤原史’的死亡是父親的心願達成的必須條件。

那麼就殺死他吧。

用戒律、用毒草、用一切腥臭腐朽之物殺死他吧。

就像父母一樣、像弟弟一樣,他會心甘情願的為之死去。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即使父母已經為之獻上了生命,即使經過了那麼久——

——稻妻卻一點都沒變呢。

還是說,這才是将軍想要看到的永恒嗎?

是他瘋了嗎?還是将軍瘋了?

不,将軍是不會錯的。是的,是他早已瘋了,在他想要救下同樣被送上試驗台的人卻将他們全部變成了魚人的時候起,在他回到稻妻看到那一雙雙渴望成為‘異類’而苟活于世的眼睛起。

——在他為在這世上還有同樣境遇的人,而感到無可救藥的歡喜與幸福的那一刻起。

明明希望着他們都能衣食無憂的活下去,希望他們能如同父親的願望那樣吃上數不盡的米飯,但心裡那放大的陰暗卻以吞食那些同樣不得不成為魚人的人們的不幸,來滿足自己的憎恨與孤寂。

他早已分不清美與醜,辨不清人世的好與惡。

或許他在被送上實驗台的那一刻就早已死去,現在他隻是在阿鼻地獄的最深層,做着這個用來責罰他的夢罷了。

“請饒恕我們,不要拆掉這些建築……這是我們最後的居所了,我們得依靠這個活着……”

“為什麼這些大哥哥要拆掉我家?我還約好了和小誠去海裡玩,他會讓我坐在他身上……啊、啊啊——為什麼,大哥哥——好痛——”

“報告!這裡的确是那些異端的聚集地!這裡的人都是叛教徒!現在開始執行肅清!——等等,這群怪物是什麼?它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哇啊啊啊!”

啊,真是滑稽,為什麼他會做這樣的夢境呢。

為什麼他會夢到,天領奉行的士兵在斬殺貧民窟裡的民衆呢。

如果鷹司要打破他們的約定,殺死稻妻的深潛者的話,那隻要殺死他一個‘禍害’不就足夠了嗎。

為什麼,父親那麼簡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呢。

他并不渴求人生而平等,也不渴求消除那些可能永遠無法消除的階級制度和人種差異。

他隻是——隻是希望讓所有人都有活下去的機會,感受幸福的機會,接受審判的機會。

求求你,神明也好,惡魔也好。讓他醒過來吧,讓他别再做這種夢了。他會在地獄裡接受背叛了信仰的責罰,他會為自己内心的所有陰暗忏悔。

但求求你了,别再讓他看到這些了。

——嗚呼,亦或是,此世即地獄啊。

走進神裡绫華的房間,比昨天更為濃重的異臭幾乎撲鼻而來。

異變速度比預計中還要快,而全身的大部分皮膚都被魚鱗包裹的少女,正陷入深度的夢魇之中。

刺穿、斬裂、首落……她仿佛承受着各式攻擊帶來的劇痛般,整個人不住的縮在床鋪中顫抖,身體器官像是随時都會因過強的痛楚而停運,眼淚不斷地從眼角流出。

“……不要,不要殺我……好痛……啊,嗚——我的孩子……别去動他,啊——媽媽,哥哥……哥哥……别殺他……”

發出的話語依舊不成句子,甚至許多詞彙都不像是以神裡绫華為思考主體說出的話語。

“病情加重了。”

納伊和神裡绫人一前一後走進房間。她拿着從艾爾海森那拿到的咒文,微微凝神,深吸了口氣。“沒時間了,我立刻給她解除吧——”

但還沒等她說完,跟在神裡绫人身後的托馬先一步發出了驚訝的喊聲。“怎麼回事?我沒有辦法進入這個房間——”

還沒等衆人反應,寬敞的女性閨房内逐漸顯露出她的‘異樣’。

而從正痛苦呻吟的神裡绫華身邊,一顆腐朽的仿佛死魚眼睛般的挂飾正慢慢的從床側滾出。

——和鷹司手中的那顆眼睛一模一樣。

然後,眼睛緩緩睜開,再度露出那詭異的單眼。

與此同時,地上之海再度浮現出它的樣貌,從地闆到窗簾都被深海異化了的房間隔離了閑雜人等,将神裡绫人和納伊罩入其中。

剛才為止還被病痛折磨的神裡绫停止了一切生理性的抽搐。然後,從她的口中發出了一個與少女聲調截然不同的、冷酷而冷漠的聲音。

[為什麼要阻止我。]

[我警告過你,伊斯的孩子。]

[别來妨礙我。]

與此同時,周遭的一切在一瞬間完成了異變,從少女的梳妝台到一個小小的發飾都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般,齊齊沖向納伊。

“——蒼流水影!”

但在那些東西觸碰到納伊前,水波亂流将來勢洶洶的‘兇器’們全數擋了回去。

而神裡绫人的長刀,則抵住了妹妹神裡绫華揮出的那一記偷襲。

面對着自己最親愛的兄長,持刀的神裡绫華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瘆人的笑容。

與此同時,納伊毫不猶豫的開始吟唱。

神裡绫華動作迅速的仿佛剛才病重的模樣隻是假象,她輕巧的收刀躲過納伊吟唱的解除咒語,然後再度向納伊襲去,但立刻又被神裡绫人攔下。

“绫華!”

沒有反應。哪怕被不斷阻擋,神裡绫華的眼裡依舊沒有映照出神裡绫人的意思。

并非是因為這具被病痛折磨的軀殼裡還尚存親情,而是因為——沒有必要。

即使塵世中的分類将神裡绫人的地位劃分的再高,他也不過是個人類,一個連拉萊耶語的基本音節都看不懂的普通人類。

可納伊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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