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在陸折懷裡醒過來,江月端雖然依舊懵逼,但是已經比昨天淡定了許多。
一回生二回熟。
他醒來時眼睛睜開,正對上陸折盯着他瞧的眼眸。
陸折的瞳仁就像他的頭發一樣,極黑又深邃,尤其當他耷拉着眼皮漫不經心地數落人的時候,極具壓迫感。
這幾天江月端見慣了他被陸深氣到時眼裡深邃凝寒的樣子,但他從不以為陸總是個嚴厲冷漠的人。
當這雙眼睛的主人不生氣不厭惡時,它的黑便是泛着柔光的剔透清澈,但不是純真,而是仿佛見過了大悲和風雨之後的超脫出塵,就仿佛陸折這個人。
而現在,江月端正被這樣一雙眼睛盯着。
他們不知道怎的離得極近,彼此輕輕的呼吸都顯得那麼清楚。
陸折的眼是柔和平靜的,江月端原先的一點震驚也在家他的目光裡平和下來。
江月端是一副靠在這個人頸窩的姿态,但他卻絲毫不顯得拘謹或柔弱。
他的臉埋在人家脖頸處,一隻手臂從這人的腰間穿過,一隻放在自己身下壓着;一條腿壓在陸折大腿上,一條插也在他小腿間,睡褲撩到膝蓋,端的是豪放不羁。
江月端:“……”
他已經對自己的睡姿不抱任何希望了,毀滅吧!
陸折醒的很早,但他不想起來。
他也是今早才想起來,今天江月端就要回節目組了,他是為了見妹妹找了由頭請了假的,再不回去這節目也就沒他什麼事了。
他倒也不是多舍不得,才兩天不到,他還沒那麼大臉說自己對人家感情有多深,隻是有一點不一樣的感覺而已。
但是和青年這麼躺在床上确實挺好,今晚這床就是他一個人的了,他也沒什麼高興的情緒。
不願意起來隻是難得有些憊懶而已,他想。
陸折打了個哈欠,見江月端醒了,便不着痕迹的松開了摟着他後背的手。
他隻是怕這人又動來動去的不安分。
陸折摸過手機一看,才将将六點二十分。
他回過頭,見江月端還呆呆地窩在他懷裡沒有出來的意思,索性也重新摟着他的肩。
“再睡一會兒吧,還早。”他拉了拉青年身上滑到腰間的被子。
他說話時喉間的震動明顯,有些暧昧地傳到江月端挨着他的臉頰上,讓他感覺自己臉上的皮肉也跟着發麻。
江月端微微扭了扭身子,伸手摸了摸臉,陸折也任由他在自己懷裡動來動去的。
他本以為青年是要掙脫出來,于是松開了所有束縛,手臂擡起,胸口也移開,隻剩下小腿沒動。
誰知江月端微微擡起身看了他一眼,便豪邁地把他又扯了回去,然後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再次埋進他肩窩。
陸折:“……”
這是接連兩天在他懷裡醒來,幹脆放棄掙紮了?
他不禁感到好笑,撥了撥青年的身子。
“你醒了還想賴着我再睡一覺?”
全然不提方才他悄悄把人攬回懷裡的事。
江月端埋首沉默,大概也是真的非常糾結。
半晌,他含糊道:“反正都兩晚上了,不差這一會兒。”
陸折失笑。
“那你要是不願意,可以推開我啊!”
江月端感覺到他的笑意,略有點惱羞成怒地說道。
他呼出的熱氣還盡數落在陸折頸間,帶給他微微的癢意。
陸折想笑。
“那江先生的意思是說,你是很願意的了?”
他戲弄人的壞心思昭然若揭,隻是卻讓青年誤解了。
江月端聽得這話也是思維一頓,他自以為比陸折想的更多。
他這模樣大概是很像爬床攀權貴的人,江月端向來不喜歡這種走捷徑的行為,不然以他的臉,何至于冷寂這麼多年?
隻是要他解釋什麼呢?
說我隻是很喜歡你身上的味道嗎?
多假,多暧昧。
“陸總是想問,我是不是故意的嗎?”他故意道。
說完這話,江月端埋在陸折肩窩的腦袋便動了動,緩緩離開了那裡。
室内清涼的空氣襲來,兼帶着他身上一夜都沒散去的淺淡護膚品味道侵入鼻腔,讓他遠離熱源的動作一頓。
陸折察覺到了他的停頓,也意會到了他的意思。
他不禁無奈地輕笑兩聲,伸手把青年的腦袋又按了回去。
“故不故意又怎樣?想必江先生也看得出,無論如何我都沒有不願意的意思。”
江月端有些微掙紮,被這麼按進懷裡到底讓他有些羞恥。
“江先生和我隻是一不小心靠的近了一點而已,不是嗎?山裡太冷了,這也不必太過大驚小怪。”
聽見陸折的話,江月端心裡也是一松,他就怕陸折以為他是故意想攀附他。
“當然。”他回應道。
陸折是有權有勢的諾大企業的掌權人,他隻是個目前還不入流的小明星。
倆人意外睡在一張床上就算了,他還往人家身上爬,說他沒有那個心思,誰肯信?
偏偏這位被爬的陸總看起來絲毫不懷疑他的用心,這話的意思是這是意外,往後就當沒發生過。
睡着了也就罷了,如今他們都醒着,江月端心底有些迷惘,這算哪門子的意外?
隻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既然陸折說是意外,那就是吧。
江月端臉頰貼在他頸處,身體半趴在他身上,他控制着下半身不壓到陸折,姿态相當費力别扭。
陸折察覺手底下的身體有些僵硬,眼睛向下一掃,便失笑地拍了一下懷中人的肩。
“現在知道不壓着我了?早幹嘛去了?”
江月端埋首,陸折身上讓他安心的味道包裹周身,困意漸漸襲來。
聞言他含糊地哼了兩聲。
陸折無奈地伸手将他别扭的姿态扶正,說道:“行了,你壓着我也沒什麼,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