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榅稍稍等了她幾步，帶着她一一查看擺放在桌面的香，一邊觀看着，一邊和她解釋“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挑選一下瑕疵的香，雖然這些香目前還在陰幹，應該還需要兩個星期才能入庫。”

“你看，像這種有裂痕的就是瑕疵品。”

說完，指着和他對角的桌面，朝着栗秋說“你從那個方向開始好嗎。”

她點點頭，邁向柏榅指向的位置，低下頭，仔細看着眼前的香，看着有裂痕的就按照柏榅剛剛向她說過的那樣挑出來放在一邊。

現在距離更近，栗秋鼻翼間的香氣比剛剛自己站立在一樓大廳内的時候更為濃重，幾乎将她完全環繞其中，她擡眼看了一下眼前的牌子，“南極慶壽香”說真的，她還是不太懂香，但眼前的古香稱，她覺得，真是香如其名，确實如此沉重，蘊含着曆史長河般的名稱才對得起這香。

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外面也已日落西河，這樣長的時間内專注的盯着眼前的細小東西，栗秋是受不了的，她是不是就要擡頭扭扭腰和脖子，順便眨眨眼睛，好讓自己的眼睛不至于酸澀流眼淚。

可柏榅好像時刻注意着她的動向一般，在她第一次扭動脖頸時就溫和出聲說“小秋，你要不要在這周圍四處看看，我一會兒就可以搞定。”

她一口否決“不用，我們一起更快。”自己本來就是來幫忙的。正巧，自己這一次來認識了更多的品類。

黃昏的暖光順着窗戶的縫隙映照在牆上，栗秋才發覺外面已經夕陽西下，擡頭看了看距離自己不遠的柏榅，對方眉目溫和，眼神專注地盯着眼前的物品。

看着他，栗秋忍不住搖了搖頭，如果自己不幫忙，就這些東西，他恐怕要兩天才能看完。

等到日光變成紅色，瑕疵品也終于挑完，兩人順利會晤，栗秋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又轉動了幾下脖頸。柏榅看着她如此不舒服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在她脖頸處按了按。

感受到後脖頸傳來的微涼熱度，栗秋吓了一跳，忍不住跳開半步，這段跳開的距離也将柏榅遊離的心神召喚了回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趕忙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後朝着栗秋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觸碰你的，我，我是看你實在太難受，想要幫你按捏一下脖頸，實在對不起。”

栗秋牢牢地望向他臉上帶着驚恐道歉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噗嗤，哈哈哈，沒事的，沒事的，我沒有介意，隻是突然的觸碰讓我當下緊繃的精神有點條件反射而已。”

柏榅呆呆地望着她發笑的臉龐，意識到對方說了什麼，才低聲說了句“哦。”‘

栗秋的笑終于停了下來，問他“還有其他的事嗎。“

他搖了搖頭。

“那走吧。“

這次柏榅跟在她的身後，直至下樓，他不斷摩擦的指尖才停止相觸，垂眸盯着眼下的地面，仿若不經意地說“你很不喜歡和别人觸碰嗎。“明明那時候看她一直牽着好友的手的。

栗秋直直地往前走，聽見他的詢問也不回頭，自顧自地說“不是啊，剛剛真是的因為太過聚精會神所以有一瞬間的驚恐感，平時沒關系的。“

“哦。“

樓下的女工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早就回家，現在整棟樓隻有她們兩個人。

兩人邁步走到門口，柏榅将大門鎖上後就朝着停車方向走去。

有透過樹葉縫隙的陽光散落在兩人的臉上，幾乎并肩走得兩人纖長的睫毛被映照成了金色，有風吹過，不似中午時的熱氣撲面而來，随着夜幕降臨，風也帶了一絲涼爽。

柏榅邊走，邊向着栗秋道謝“今天謝謝你，不然按照我以往的進度明天還需要再來一趟。“

栗秋彎起唇角，不以為意道“我本來就是來學習的，我也認識了不少古香，如果真要說，倒不如說是你幫我的忙，省的我呆在家裡是不是的被我媽唠叨一番。“

一絲清朗的笑聲順着風的傳遞抵達栗秋的耳邊，她突然想知道些什麼。

“你有女朋友嗎？“

？柏榅帶着點錯愕将視線轉移到身邊的人身上，他有些想不通話題怎麼突然轉移到了這方面，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

聽見他的回答，栗秋矯捷一笑“我也沒有。“

“那你爸媽沒催你嗎。“

不知不覺兩人都停下了腳步，對方沉默半響，就在栗秋思考自己是不是問錯話的時候，他才說道“我媽，在生我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爸，幾年前，也去世了。”

栗秋忍不住撓撓自己的頭，微低下頭向他道歉，聲音不複剛才的清涼，帶着沉悶“對不起。”

柏榅在她看不見的視線忍不住勾勾唇角，将手輕放在她頭頂，又是溫柔得不行的聲音“沒關系的，我對她們本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感情。”

她猛地擡起頭，好像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對自己的媽媽沒有感情可以理解，但是對于爸爸為什麼也沒有。“

兩人目光相對，看到了她疑惑的眼神，柏榅挑了挑眉，像是在埋怨之前和她說的話不上心，放置在她頭頂的手也垂落在一側，“上次我和你說那棟房子是我爺爺的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