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着頭,梁知韫滾燙的吻在她頸側蜿蜒着,最後情難自控地覆上她耳畔,纏纏綿綿的同她低喃,宥儀,要不要換個地兒?
于是,他們從沙發換到了卧室。
陳宥儀平躺在暗藍色的床單上,如瀑的發絲淩亂的向四周散開,繃緊的指尖緊掐着梁知韫潮熱光滑的脊背,額角的碎發被汗水浸濕,哭過的眼睛在此刻愈發的迷蒙,連天花闆上的吊燈都看不清。
鑽心的疼痛過後,是踏進新樂園的愉悅、燦爛、以及還想再瘋狂一些的欲望。
陳宥儀覺得自己像一張鋪展的白紙,被畫筆一點點描摹出痕迹再被肆意揉皺。
好幾次,她的身體不受控地向上弓起,和炙熱的心口貼的更近,又不受控地下落。
梁知韫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欣賞着她绯紅的臉頰、水光潋滟的粉唇。
他享受着此刻的意亂情迷,以絕對侵占又絕對服務的姿勢,不厭其煩,一遍遍地,攪動夜雨。
雷聲在屋外轟鳴。
屋内交纏的聲音晃晃悠悠地蕩在月光下,孟浪旖旎。
可就在陳宥儀徹底陷入情潮的那刻,梁知韫卻故意放緩了動作。
滾燙的指尖掐住她的下颚,将她歪斜的腦袋扳正,逼她同他對視。
“宥儀,看着我。”
“說你喜歡我。”
“說——”
“你不舍得我死。”
……
這場和往事如出一轍的舊夢,最終被一陣急促且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
躺在暗藍色的床單上的陳宥儀猛地睜開了眼睛。
貼着枕頭的後頸冒氣一層細密的薄汗,黏膩的感覺讓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長籲了口氣出去,她拍拍自己微燙的臉,拿起擱在枕邊的手機,摁了接通。
“喂。”陳宥儀溫聲開口,眼睫低垂半攏着,神情有幾分疲倦。
電話那邊,蔣铮聽出來她的困意,有些抱歉地放輕了聲音:“宥儀……我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
“沒。”陳宥儀稍稍擡高音量,從薄被裡抽出另一隻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
“那就好。”蔣铮松了口氣,直入正題,“我家的公司有點事情要處理,明天要跟我爸去一趟滬城,你今天下午有空嗎,一起吃頓飯?”
“有空。”陳宥儀說。
“那我來你家接你。”
“好。”陳宥儀淡聲回答,隻是剛說完,腦海裡忽然冒出來昨天傍晚,梁知韫說的那句,他知道你和你前男友住在一起嗎?
陳宥儀眉心蹙了下,慌忙握緊手機,改口說:“蔣铮,要不我們直接在餐廳碰面吧。”
聽筒裡,蔣铮聲音透出一絲疑惑:“怎麼了?”
陳宥儀大腦飛速運轉,随口編了個妥帖得體的理由,搪塞過去:“你那邊過來離得太遠,這樣比較方便。”
蔣铮沒多想,也沒多問,隻說了句:“那我訂好餐廳把位置發給你。”
陳宥儀不輕不重地嗯了聲。
蔣铮:“那晚上見。”
陳宥儀:“嗯,晚上見。”
挂斷電話,陳宥儀如釋重負般歎了口氣。
後頸的汗俨然褪去,她睜着眼睛,不受控地回想剛才的夢境,目光逐漸失焦。
有多久沒夢見過梁知韫了?
她出神地想着,直到被房間門被扣響,緊跟着傳來保姆趙姨小心翼翼地詢問:“宥儀小姐,您醒了嗎?”
陳宥儀飄飛的思緒從混亂中抽離,她撐着身體坐起,揚聲回話:“醒來了。”
趙姨:“早餐做好了,您收拾好就可以下來了。”
陳宥儀掀開被子下床:“好。”
她紮起睡亂的頭發,去了浴室洗漱,卻意外發現生理期提前來了。
二十分鐘後,從裡到外換過衣服的陳宥儀下了樓。
餐廳沒有梁知韫的身影,也沒有梁邵言。
保姆趙姨幫她拉開椅子,一邊擺放餐具,一邊說:“梁少爺今天又是一早就走了,什麼都沒吃。”
陳宥儀長睫微不可見地顫了下。
隻是很快就恢複平靜,好像對梁知韫的事情壓根不感興趣一樣,好整以暇地轉移了話題:“那梁叔呢?”
趙姨:“老爺他今天約了幾個朋友去爬山,也是一早就出門了。”
陳宥儀拿着刀叉,恍然喃喃了聲:“這樣。”
趙姨沒再說話,從餐廳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的吃食,陳宥儀目光不由自主地擡起,往客廳的方位投射過去。
昨夜她拿給梁知韫的水杯和藥片,竟還紋絲不動地放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