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林隅安終于開完了會。他走回工位,給燕楓眠回撥了個電話。
“寶貝,怎麼突然這麼忙啊,都已經過了飯點了,還沒吃飯嗎?”燕楓眠問道。
林隅安也有點累了,頭歪歪地撐在手上,跟他說:“沒胃口,事兒有點煩。之前有一批記錄了近代寨酋文化曆史的瓷器,在北方省一個偏遠的寨子裡被挖掘出來了。那邊山路不好走,而且都是陡坡,本來是打算是讓施工隊先保存起來,等到他們下個月工程結束一起帶回來的。但就在昨天,不知道是誰家的調皮孩子,把那袋裝有瓷器的麻袋拿走了,還摔碎了幾個瓶子。施工隊趕忙去撿,但損失确實無法彌補。國内領導的意見是要盡快将那些文物帶回來。”
燕楓眠點點頭。北方省這個地方,他也是知道的。之前就因為大雨導緻的泥石流和山體滑坡,已經死過不少人了。不是萬不得已,誰都不想去。他說:“那你們領導打算讓你去?”
林隅安點了點頭,又說:“不隻是我,為了表示重視,我們單位那位莊霆副主任也要一起去。”
燕楓眠明白了,這是雙重打擊啊。之前從孫小苒嘴裡,聽見過她那位同學顧骁抱怨這位出名的副主任。一位典型的不幹活隻會吆喝,端着領導的派頭不擔領導責的人。
燕楓眠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和自責,覺得此時此刻如果自己在林隅安身邊的話,他可能就不會這麼無助了。如今,隻能通過最無力的言語來安慰,連一個擁抱都無法給予。他用拇指撫摸着屏幕裡林隅安的發絲,悻悻地說:“我怎麼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啊,要是我還在就好了。真想過去抱抱你啊。”
林隅安輕輕地笑了一聲,對他說:“沒事,跟你說說話我已經輕松很多了。”結束了這段對話,林隅安接着又問了問婚禮現場的情景,燕楓眠簡單描述了幾句就催着他去吃飯。林隅安有點無奈,又有點想笑,覺得被人管着還挺有意思。說了一句“我現在就去吃”之後,就挂斷了電話。
時間總是在深夜流逝得很快,燕楓眠覺得他隻是看了會兒報道,就已經接近十二點了。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Kamara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Kamara在電話裡說,根據他們最新的消息,調查委員會已經完成對這次大選的公正性調查,初步的調查結果已經發送給了鷹黨和獅黨的主席,結論大體如下。本次大選風波并非鷹黨因落敗而實施的不正當競選行為,确系部分小黨派因聽信所謂“鷹黨内部人士”的挑撥,而聯合當地的小媒體進行的一番不實報道。本次大選風波并不會對鷹黨接下來的,對政府其他主要官員的競選産生不良影響。
聽到這兒,燕楓眠不免感到有些好笑,感歎着西方政治家們真是手眼通天、黑白颠倒的個中翹楚。一個小小的黨派,自己都快要養活不了自己了,還能有閑心操心大門大戶的鬥争,确實是有點意思了。不過,他轉念一想,不管怎麼說,S國大選風波也算是在比較短的時間内,得到了一個看起來還算合理的結論。估計明天,他的項目就能過審,前提是S國官媒能在明天一早就把調查公報刊登見報。
第二天一睜眼,燕楓眠就拿起手機刷起了國際政治有關的新聞。他在搜索框中輸入“S國”後,躍入眼簾的第一條就是Sguo大選公正性調研公報。他點開這條新聞,從頭到尾浏覽了一遍,内容與昨天Kamara跟他說的消息基本一緻,隻是加了一些對涉事小黨派的處罰措施和限制要求。公報上說,由于黃黨聽信某些所謂内部人士的讒言,而作出的一些影響政府公信力的行為,決定給予黃黨後三屆不得參與總統競選的嚴肅處罰。
燕楓眠看了看,隻感歎了一句S國這世道,真是大魚吃小魚,小魚隻能背鍋咯。相對于S國内部的黑吃黑抓馬劇情,他其實不是那麼在意。他一骨碌從床上起來,飛速地洗漱後,直奔報社新媒體部而去。
還沒走到新媒體部,途徑王主任辦公室時,燕楓眠就被叫住了。王主任手中拿着兩份文件,笑眯眯地對他說:“小燕啊,剛才新媒體部的胡總編來了,說你申請的在S國開展雲旅遊的項目已經過審了。等下周整體項目敲定了,就會在報社官網和官博上發公告了。這兩天你也準備準備,配備一下人手、機器,有什麼需要就來找我。”
燕楓眠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期待已久的事情終于落實了。他擡手恭敬地從王主任手中接過兩份文件,對着王主任繼續恭維着:“這項目能批全靠王主任您的大力支持啊,隻要有您在,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王主任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頭,說了句:“就會撿好聽的說”,轉身回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