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燕楓眠獨自在工作間完成工作的深夜。他擡手看了眼表,已經快十一點了,不過好在還是在大選結果出來的當天将分析報告提交給了王主任。他心中既興奮又有些難言的愁思。一方面,獅黨的候選人當選總統,意味着S國将在一段時間内保持政局的整體穩定,雖然根據目前已有的發展規劃并不能看出未來在細節方面,對于促進旅遊業發展會有怎樣的制度保障,但按照獅黨和Adebayoe本人的行事風格推斷,多半是利大于弊的,這對于他們接下來要開展的工作來說無疑是很大的外部保障;而另一方面,大選的結束就意味着他在這邊的工作要暫時告一段落,離啟程回國不遠了。他一想到又要和林隅安異地,心中無限的哀怨之情便無處發洩。他把手肘支在辦公桌上,用手托起自己的半張臉,偏頭向窗外看。他對着點點繁星自言自語:“我就是想談個甜甜的戀愛,怎麼就這麼難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結束這該死的異地啊?”就在這時,在桌面上嗡嗡作響的手機拉回了燕楓眠的思緒。來電人是孫小苒。
“燕哥,還沒睡呢吧?那啥,這不是大選已經結束了嘛,我想着咱們也一直沒休息,明天能不能一起出去放松一下啊?”孫小苒問道。
燕楓眠感覺孫小苒的這通電話簡直就是期盼已久的及時雨,連帶着,他覺得孫小苒看着都比以前招人稀罕了。他答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得問問你林哥的時間啊。”似是又想到了什麼,他繼續說道:“你該不會要帶着周迎熹一起吧?”
電話那頭傳來孫小苒谄媚的聲音:“哎呀燕哥,大家都是朋友嘛,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去吃你們倆投喂的一大盆狗糧嗎?不要太殘忍好不好?”
燕楓眠早已看透一切,從鼻腔裡發出不清不楚的兩聲“哼哼”,說了句過會兒給她答複就挂了電話。燕楓眠摁亮手機想給林隅安再打個電話,但一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他從椅子上站起身,左手拿起公文包,右手抓住車鑰匙,關燈鎖門一氣呵成,驅車回了家。
一進門,他就發現書房的燈還亮着。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書房門前,透過半掩着的房門看見林隅安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推門走了進去,輕輕地摘下他長時間對着電腦時習慣帶着的防藍光眼鏡,打算将他抱回床上睡。林隅安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這麼晚才回來啊?”林隅安的聲音還帶着沒有睡醒的獨特的黏糊感。
“對不起嘛寶貝,今天出了結果要抓緊時間報回去,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燕楓眠解釋道。他繼續說:“我抱你回卧室睡好不好?”
林隅安環抱着他的腰,頭貼在他腰身處薄薄的布料上,緩緩地蹭了蹭,算是點頭同意。于是,燕楓眠一手攬着他的肩,一手勾起腿将他輕松抱起,擡腿走向卧室。
洗漱過後,燕楓眠放輕腳步回到床上,輕輕地擡起林隅安的頭放到自己的胳膊上,從背後完全擁住他。他想擡起手關掉夜燈,卻被林隅安出聲阻止了。燕楓眠收回手,親了親他的側臉,問他:“是不是我洗澡吵到你了,怎麼還沒睡着?”
林隅安翻了個身,面對面地擁抱着燕楓眠,搖了搖頭對他說:“剛才在書房不知道怎麼就睡着了,現在反而有點精神了。”
燕楓眠看着有些失眠的林隅安,想找點話題和他聊一聊。忽地想到孫小苒的那個提議,就問他:“明天你有什麼工作安排嗎?”
林隅安想了一會兒,輕輕地蹭了蹭燕楓眠的頸側,說:
“明天星期六,原本打算是看兩篇文獻的,不過也都不是什麼緊急的事。怎麼,你有什麼想法嗎?”
燕楓眠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出賣孫小苒,他說:“孫小苒不是在和周迎熹嘗試發展麼,可能是女孩子覺得不太好意思和男性單獨外出,就問我們明天要不要一起。”
林隅安“噗嗤”一笑,心想,兩個有發展意向的成年人約會,為啥還要多此一舉地帶着倆大功率電燈泡,這分明就是他想帶自己出去玩又不好意思直說。他向燕楓眠又靠近了一點,狡黠的眼睛盯着他,問道:“該不會是人家小孫隻邀請了你,你又想帶上我吧?”
突然就被發現了真相,燕楓眠有些尴尬但仍然故作鎮定:“哪有,怎麼會,她就說的咱麼四個一起的。”
林隅安撓了撓他的下巴,繼續逗他:“哦,那要是這樣的話,明天那兩篇論文還是比較着急的,要不我還是不去了。”
燕楓眠一聽他說不去,立馬就不裝了,趕忙說:“我錯了,就是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嘛,你最近工作這麼忙,也得放松一下啊。”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原樣照搬了孫小苒的說辭:“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吃他們倆投喂的一大盆狗糧嗎?”說完,他還假裝心碎地捂了捂胸口,用手拭去本就不存在的淚水,那可憐的模樣真是學了個十成十。
林隅安滿意地摸了摸他的頭,調侃他:“你早這麼說我可早就答應了。七拐八繞的,都看不見你的真心。”
燕楓眠抓住他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口,有力的心跳通過緊密相貼的皮膚,傳遞到林隅安的手中,又一點一點流進他的心裡。随着時間的推移,兩顆心慢慢變得同頻共振。燕楓眠将嘴唇悄悄挪到他耳旁,小聲對他說:“你就是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