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注意安全吧。”米酒道，“對了，關于那本書，你找到有關的信息了嗎？”

易疏弘搖了搖頭。古塔中沒有任何與之相關的記載，他剛才那一趟是無功而返。

“罷了，改天我再替你留意一下吧。”米酒道，“那麼，晴笙有何打算呢？”

“我啊……”晴笙望着遠處明暗相接的天空，臉上挂起若有若無的微笑。“反正我已經被素和家掃地出門了，去哪兒都可以。言歸正傳，我想先去一個地方……稍後再與蘭田會合，可以嗎？”

“那就這樣吧。”米酒與易疏弘倒也并無異議，事情自然而然地決定下來。

妖界久經天寒地凍，貫穿整個妖界的江流卻仍未全部封凍。晴笙一腳踏入江中，寒冷的水流裹挾他的腿腳，似要将他輕輕推開。

他獨自向上遊的方向走去。在江畔，曾有一株藏在薄霧之中的花樹，樹上盛放着四季不凋零的白蘭花。那裡藏着一個秘密，關乎素和家也關乎他自己的秘密。

那時他有獨立的身份，有自己的名字。數年之前他第一次造訪此地，彼時的妖界四季分明，他穿過薄霧來到一處仿佛與世隔絕的地方。江流天地外，月光融入江水，好似一片碎玉亂瓊。枝頭綴滿香氣醉人的白蘭花，樹下端坐着兩人：一名面無表情的少女，和一名身形單薄的青年。準确來說，後者隻是一個幻形。

“哎呀，好像有人來了？是迷路了嗎？”

青年甫一開口，一旁的少女當即出聲制止：“晴笙，不想随風消散就别說話。”

“我好像認識他诶，”晴笙對少女的警告置若罔聞，“看這身衣服應該是素和家的晚輩吧。讓我猜猜，你叫素和攸甯對嗎？”

攸甯倒退了一步。他全然不知妖界居然有如此詭異的地方。隻聽少女道：“一般的迷途之人，絕無可能來到這裡。除非你有什麼執念。喏，就像這個晴笙……”

攸甯戰戰兢兢地道：“我隻是沿着江随意走走……然後迷失了方向……”

微風拂過枝頭，馥郁的花香仿佛擁有了形體，緩緩流向别處。晴笙擡頭望了望，透過枝葉的間隙，依稀看得見缺了一角的月亮。

“可是你目睹了我們的交易現場……恐怕不能讓你離開了。”晴笙輕笑道，“當然，如果你有興趣成為‘交易’的一環，我身邊這位前輩或許也會網開一面的吧？”

“你欲如何？”攸甯退無可退，隻得順着晴笙的話問下去。

“啊，如你所見，現在的晴笙隻是一個無所依靠的遊魂罷了。可以借你的身體一用嗎？”

“别啊，”攸甯拒絕道，“我聽說過你……雖然我對妖界失望，但是我還想去人間……”

“真的？”晴笙道，“巧了，我也想。這樣吧，我們各自交換一半的靈魂，我可以幫你脫離素和家，帶你去人間。到了人間之後，我還得借用你的身體履行我與這位前輩的約定。不過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話先說在前面——開弓沒有回頭箭，到時候可不要後悔哦。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