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心驚落木,夜坐聽秋風。朝日看容鬓,生涯在鏡中。”
“門戶”理論上是一個溝通兩界的通道,其内部有着一定的空間,或有序或随機地通往各個方向。初來乍到之人稍不留神,便會在這邊界之地迷失方向。
兩人的腳步聲極輕,在常年寂靜的環境中卻被放大了數倍,甚至隐約聽得見回響。晴笙走在前面,仔細辨認着方向。自妖界一端傳來的寒意愈加明顯,若有若無的風迎面吹來,無形之中束縛了兩人的腳步。
“有點冷……”晴笙停下了腳步,“蘭田?”
易疏弘上前一步,和晴笙并肩站在一起。眼前是一片昏暗,極目望去,唯有一點微弱的藍色光芒在閃爍。
“我記得前面應該是水域……和妖界的湖水是相通的。”易疏弘低聲道,“你還好嗎?”
“好着呢。”晴笙難得認真起來,“你看前面……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居然有光。”
易疏弘依言看向前方。在望不見盡頭的另一端,隻有散落在空氣中的點點熒光,細看之下,卻仿佛空無一物。
“是啊……”易疏弘的思緒一時有些遲滞。眼前的景象無意地喚起了一些模糊的記憶,但是他想不起具體的事情。“沒關系,我們走吧。”
兩人無言地繼續往前,直至風聲掩蓋了腳步聲。兩人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内,誰也沒有主動打破沉默。
寒氣愈加明顯,本應是一片湖水的地方也已變成難以融化的堅冰。“看來我們可以一路走過去了,”晴笙道,“往前走,應該沒問題吧?”
易疏弘搖了搖頭——盡管晴笙可能看不到他的反應。“萬一被執掌者發現就麻煩了。”
“看來你不并希望見到他們啊,”晴笙一語道出事實,“不過我們是不是更應該擔心一下自己……你說,過了這個結界會不會更冷啊。”
“會吧。”易疏弘漫不經心地答道。他隐約看清了身邊的光芒,那是一種名為蜉蝣的生物。古塔的某一塊琉璃磚上,似乎有過它的記載。
易疏弘試探着踩到冰面上。曠日持久的冬天将這片并不算太深的水域變為一塊結實的冰,倒是不必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隻是,冰面下傳來一種異樣的觸感,不是刺骨的寒冷,而是一種近似溫暖的感覺。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穿過冰面觸碰着他們。
晴笙抱怨道:“是我凍出幻覺了嗎……”
景缦一再強調過,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妖界的寒冬不僅是氣候的變化,更是妖界整體運行規律的變動。因此,一味添衣并不可取。至于妖力稍弱者如相月夕,恐怕更容易陷入九死一生的險地……
也許确是幻覺。兩人走出數十米,腳下的冰面無端出現一道裂紋,自裂紋中散發出一道極淺的藍光。與此同時,周圍的蜉蝣紛紛彙聚,光芒聚少成多,似要将兩人淹沒其中……
“這好像不是結界……這是什麼?”從未見過這般景象的晴笙顯得束手無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