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知道，也不必特地來問您了，不是嘛？”晴笙道，“蘭田讀的書比我多，連他都不明所以，何況是我……”

“不一定，”拂白笑道，“這事等會再說。你看外面是誰來了？”

晴笙往門外瞥了一眼，道：“是楚前輩啊。”

遙遠的天邊，一片陰雲暫時遮蔽了陽光。一陣風起，卷起街道兩旁的浮塵與細土，風中竟有幾分幹冷的秋意。沉默不言的楚仁瑛站在藥鋪門前，并沒有進屋，而是端詳着藥鋪大門。

易疏弘微微側身，望向不遠處的街道。這條陌生的街，或許是因為破舊不堪，沿街的房屋門窗緊閉，街上更是沒有一個行人，處處透着詭異的空曠感。

這裡人太少了，不像是虞城，更像是郊外。拂白放下手中的絹扇，向門外道：“兩位請進。藥鋪雖小，還是有地方可以坐的。”

楚仁瑛遲疑着邁進了大門。他并不想在妖界以外的地方遇到拂白。在妖界，他們是同仁，是關系匪淺的朋友，而在人間，這些關系似乎難以維系。無論對方以何種身份、何種理由與他相見，都令他頗感為難。

“舅公？”易疏弘小聲道，“怎麼了？”

事到如今，他才隐隐意識到，和拂白做所謂的交易，代價可能不是一般的大。

半開的門縫裡透進來一點光，門内的黑暗随即淹沒了它。拂白定定地望着門外，道：“蘭田，幹得不錯。”

晴笙往門外看了一眼。拂白從門縫裡可以看到什麼？

楚仁瑛冷聲道：“你們這是……”

“隻是一個小小的交易。”拂白道。

“我是交易的内容之一？”

“然也。”

楚仁瑛瞥了一眼手足無措的易疏弘。“你不應該把晚輩們牽扯進來。”

拂白重新拿起他的絹扇，道：“放心，我不會置他們于險地。況且，是他們主動來找我的，我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是吧。”

氣氛越發詭異，一旁的晴笙實在聽不下去，道：“兩位前輩……”

拂白舉起絹扇敲了敲他的前額：“晴笙，不必多言，關心則亂。把書拿過來，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晴笙小聲道：“樂意之至……但是我最近可能會失業……您知道的吧……”

“失業？别擔心，我會向你主人解釋的。至于你，易蘭田，如果你真想知道這書裡寫了什麼，不如帶它去妖界的古塔問問你師父吧。說不定真的可以發現什麼有趣的内容呢？”

“等等，”全程陰沉着臉的楚仁瑛終于出聲打斷，“你确定不會置他們于險地？有什麼萬不得已的事情需要他們冒險回去？”

“稍安勿躁，你可以先坐下來嗎？嗯，不要坐那張藤椅，回頭讓晴笙給我換一張。”

晴笙正欲告辭，聽拂白這麼一說，不由得暗中哀歎。下個月的工資恐怕也不剩多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