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伴浮雲歸晚翠,猶陪落日泛秋聲。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
易疏弘獨自走到後院,往桂花樹下一坐,開始慢條斯理地擦刀。盡管時間已經是九月中上旬,中午時分卻依然驕陽似火。天氣也并不是太冷,隻是早晚平添了稍許涼意。
易疏弘已經好幾天沒有練刀了。他停下擦刀的動作,望着刀身的紋路陷入了沉思。
自從這把“敬祺”成為他的佩刀,它便再也沒能發揮作用。當時米酒從古塔的角落裡把它翻出來交到自己手上,誰知今日卻隻能作為防身和收藏的物品,未免可惜。
至于練刀,也不過是為了防止自己生疏,防身隻是其次。真要遇上危險,大概也沒機會用刀吧。畢竟人間不是妖界,他可以使用的妖力過于有限,這使得兵器的殺傷力大打折扣。
“反正沒什麼場合能用……唉。”易疏弘不由得想起了晴笙說過關于借刀的話。雖然說自己大概率用不着敬祺,但是将它借給晴笙這個不靠譜的家夥,風險未免有些大。再說,晴笙借自己的刀做什麼?
易疏弘倚着樹幹,一縷陽光穿過枝葉投在刀身上。在他還是個年輕守護者的時候,他每天兢兢業業履行自己的職責,卻極少像現在這樣仔細觀察自己的兵器。現在他可算是個閑人了,一時不知自己該幹什麼,才會重新拾起刀。
清風徐來,枝葉輕顫,光影斑駁間,易疏弘一時恍神,隻是呆呆地望着刀身的花紋。虞城的秋天大多數時候都過于晴朗了,往往會使他陷入迷思,不知自己該幹什麼。
剛才同易宛成的一番對話似乎無關緊要,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他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于是收起刀挎在腰間,穿過堂屋出了大門,向林栖泉的書屋走去。
林栖泉仍是坐在竹桌前,桌角放着他的茶杯。他摘下老花鏡,道:“看這是誰來啦?”
易疏弘站在門口,剛巧擋住了大部分光線,老林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啊,林老伯,您回來啦。”
“是啊。有新書,有興趣看看嗎?”
“新書?”易疏弘看了看身邊的書架,上面陳列的仍是不知多久前就擺在那裡的舊書。
“啊,我是說,新到的舊書。”林栖泉呵呵一笑,“我自己粗略翻了翻,大多數都很完整,能看。在你左手邊的櫃子裡,看到了嗎?對,就是那裡。”
易疏弘彎着腰打開櫃門,隻見幾十本厚薄不一的舊書壘成兩摞,不大的兩層書櫃被充分利用,看起來滿滿當當。一陣舊書特有的氣味撲面而來,這種味道往往令他倍感安心。
“這麼多……”易疏弘從其中一堆書的最上面抽出一本。封面上沒有文字,隻有一幅插圖。翻開扉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他正欲細看,卻聽林栖泉道:“搬個凳子坐着看吧,彎着腰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