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陸先生先照顧一下這孩子,我去給小晚送早餐。”時诩決定坐實旁人對他和向晚的關系的猜測,于是故作親昵地把向晚稱為小晚。
他一向明白這個道理。
比起你主動去解釋一件事情,大家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
隻要表現地有迹可循,就會使人深信不疑。
“交給我就好,少爺放心吧!不會虧待小少爺的,一定服侍他用完早餐,等您回來再安排。”
時诩嘴角還是沒忍住抽搐了一下。
他明明知道陸敬朗這家夥是故意惡心自己的,但是還是免不了被陸敬朗一本正經的裝模作樣惡心到了。
時诩一時半會兒無法對陸敬朗放下戒心,隻能先提點一下這孩子了。
等等,這孩子的名字是?
小粒?小利?
對了,他說他叫許li(第四聲)。
許醴,酒醴的醴。
許醴,他是那個所謂的律政界一大傳奇。 當時轟動全國的那篇新聞報道,時诩作為吃瓜愛好者自然是有印象的。
雜志上那張清晰的照片看來與這張稚嫩的臉倒是能重合起來。
那個專訪的内容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段對許醴的履曆描述。
少年喪母以短短一年的時間完成初高中學業,自己報名參加了高考。
感覺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播,所以時诩印象極其深刻。
16歲考入B大法律系,短短一年内完成學業,畢業一年後成功地以著名律法專家的親傳學生的身份打赢了一場十年未能了結的跨國刑事案件,一擊而紅,成為了律政界的傳奇。
終于想起這個名字為何如此熟悉的時诩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麼現在這個瘦弱的看似隻有十歲左右的孩子,已經有十四、十五歲左右了。
虧時诩還一直以為這孩子最多十歲,現在覺得臉有點疼了。
不過那樣銳利的目光也不是一個十四五歲少年能有的,就好像本應不染纖塵的隔世之物卻爬滿塵土一般令人驚心。
許醴如柴木幹瘦的四肢,以及他那瘦削且慘白的臉配上那雙澄澈且偏圓的眼睛,看着比他實際的年齡小上不少。
以他未來超乎尋常的成就來看,這孩子并不能如此低估,但是初見時時诩切實地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沒辦法不動容。
自己那一抹為不愛自己的母親的永遠離開而感到絕望孤獨,且被仇恨淹沒,無法掙脫的影子。
何況許醴的母親似乎是愛他的,在加上這份相互的難以割舍的感情,他大概是比自己還要痛苦很多吧。
他大概會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所以才不會渾渾噩噩地沉溺于一時的舒适,而是想要為母親的冤屈申述。
時诩決定賭一把,相信許醴。
他在重來的一次遇見許醴,或許也是命運的選擇。
他選擇相信許醴,就像相信自己的初心一樣。
時诩彎下腰,示意許醴湊過來。
許醴點了點頭,向時诩靠了過來。
時诩壓低聲音,仔細地叮囑了他幾句,叫他注意不要被陸敬朗套話,然後先挑早餐吃。
然後時诩直起腰,伸手揉了揉許醴的小腦袋。
許醴大概是以為時诩在提醒他記住,用力地點了點頭。
時诩失笑,對他搖了搖手,示意許醴走到陸敬朗那邊去。
“小醴就暫時交給陸先生了。小醴要好好聽叔叔的話!”
很好,時诩成功地看到了陸敬朗的溫和假面瞬間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