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阿菀在看着紙鸢發怔，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戰止铮，他拿着一個巨大的紅綠兩色紙鸢，正看着她。

“紙鸢？”阿菀有些驚喜了。雖然這個紙鸢隻有紅綠兩色，造型也是最基本的菱形，遠比不上其他人的燕子、金魚造型。

但她已經很滿意了。

戰止铮将紙鸢塞到阿菀手中，說道：“沿這個方向，往前走八十步。”

阿菀不明所以，抱着風筝向前走去，她一步一步地數着，一直數到八十步才緩緩轉身。

戰止铮拿着線輪，說了一聲“放”就向後退着跑了起來。

風筝乘着風，緩緩飛上了天空，在那些小巧精緻的風筝中，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阿菀也無心關注那些，跑了過來接住了風筝線輪。她學着戰止铮的樣子，一邊調整一邊放線。

“看，屬我們的紙鸢飛得最高。”阿菀說着，臉上綻放出真實的笑意。

“你也來試着放一次。”戰止铮提醒她。

“好啊。”阿菀将手中的線輪交給戰止铮，看着他将紙鸢線慢慢收回，又将線輪交到她手中。

他将紙鸢放在一處平整的地上，帶着阿菀一步步後退，等到合适的位置，指導阿菀将線拉直，向後快速奔跑起來。

第一次嘗試，阿菀跑得太快，紙鸢跟着她颠颠撞撞左右搖擺，卻還是晃悠悠地飛了起來。

阿菀很久沒這麼開心了，尤其是這種感覺到器物之樂的開心。她放着紙鸢，仿佛看到了幼年時，小小的自己也加入了山谷孩童們的遊戲，和他們一起放着紙鸢。

“阿菀，一次就成功很不容易了，你再多試幾次。”戰止铮卻打斷了阿菀的遐思，又一次提醒她。

阿菀感覺到了一絲困惑，卻還是将手中的紙鸢慢慢收了回來。

她正要開口詢問，又被一聲稚嫩的童聲打斷，“仙女姐姐，你也來這放紙鸢啊。”

是文心兒，她抱着一個五彩斑斓的燕子紙鸢，身後跟着她的父母，文素時和書錦年。

“心兒，我不是仙女姐姐，”阿菀蹲下身子，向文心兒擺手，“他們都是開玩笑的。”

“心兒，你叫她菀姐姐吧，”文素時說。

“菀姐姐，我們一起放紙鸢吧，這是我爹爹剛給我做的，漂亮嗎？”文心兒費力地舉起她的紙鸢，說道。

“真漂亮。”阿菀誇獎道，邊站起身與文素時和書錦年打招呼，“文掌櫃、書巡徼。”

文素時客氣地叫了聲“阿菀姑娘”便沒再說話，倒是書錦年注意到了阿菀身後的戰止铮，問道：“這位是？”

“阿，哥”阿萱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阿菀及時改了口。

“我是阿菀的兄長，阿铮。”戰止铮接過話茬，自我介紹道。

書錦年也沒有再多問，帶着文心兒教她放紙鸢，阿菀也繼續學着獨自放起了紙鸢。

沒過多久，河邊的天氣漸漸冷了下來，天也慢慢黑了起來。

“阿菀姑娘，我們要回去了，要一起嗎？”文素時牽着女兒，指了指前方的馬車，詢問阿菀。

阿菀看了一眼戰止铮，眼神詢問他的意思。他應該是有話要說，卻被書錦年一家打亂了計劃。

“走吧。”戰止铮沒有拒絕，拿上紙鸢和書錦年一家向馬車走去。

他們二人坐在車前，阿菀便與文素時母女進入了車内。

“菀姐姐，你好香啊，”剛落座，文心兒就撲到了阿菀身上，說道。

阿菀并未接觸過四五歲的小孩子，一時對小孩子的熱情和自來熟有些招架不住。

見文心兒的小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香囊，阿菀才反應過來，河邊蚊蟲過多，她出門便随手帶上了驅散蚊蟲的香囊。

阿菀将香囊解下，遞給了文心兒，文心兒便抓着揉捏了起來。

“心兒，”文素時想要阻止，又被阿菀打斷。

阿菀說：“沒關系的，都是些普通的藥材，送她玩吧。”

文素時隻得作罷，問起阿菀的過往，和今日偶遇的兄長。

阿菀的過往，自她出現在無邑巷便已經被數人詢問過，她早已對答如流。

自小孤獨無依，與師傅在山中學醫，師傅過世後，便獨自在宣國行走行醫。

今日突然冒出來的兄長，阿菀隻能以偶遇搪塞過去。

回到阿菀的院落，她一進門就将戰止铮拉了進去，低聲說道：“你為何在河畔暴露身份？”

他的出現，确實打斷了她的計劃。

戰止铮還拿着紙鸢，邊遞給阿菀，邊說道：“我在京師的任務已經完成。鎮将毒發之事組織也已收到消息，所以我的新任務，就是秘密監視。”

“我需要，一個新身份，接近鎮将。”戰止铮說。

“哦，好的。”阿菀明白了前因後果，淡淡地點頭應下。

戰止铮仔細看着阿菀平淡的表情，試探地問道：“你，不生氣嗎？”

今日是他自作主張，還有可能連累阿菀，阿菀應該生氣的。

“不生氣啊。”阿菀并沒有感到不妥和氣惱。她像相信自己一樣相信阿萱，也像相信阿萱一樣相信阿萱的哥哥。

戰止铮卻心中有愧，此次是他利用阿菀在雙山鎮現身，今後他們的麻煩，更會接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