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來就是談戀愛那會，兩人感情最好的時候，曾膩歪過這些話題。那時候顧黎聲非要問她在她心裡到底喜歡誰，他或者美少女戰士，那時候羞澀作祟，她條件反射的選擇了水冰月。為此，顧黎聲還生了好久的悶氣。

都這麼久了，他居然還記得。

想的太遠了，以至于她現在看眼前的男人都有些不真實。兩人分開的這些年，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

那時候，她真的以為他和那個實驗室的女孩有什麼關系，像媽媽一樣，就那麼毫無征兆的在爸爸離開後和自己的初戀在一起。

爸爸媽媽的感情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半路認識的顧黎聲呢。

她沒有信心，真的沒有信心。

可是，在失去他很久以後，她有時候會在夢裡想，早知道這麼煎熬，她那時候在撞見他和那個女孩在實驗室的時候就應該裝瞎的，起碼，她不會有夜半時候輾轉難熬的情緒出現。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分割成了兩半，一半随着他走了，一半固執的守着她自己的底線不放。

她喜歡的人，一定不能是見異思遷的那種人。

約定好的一輩子，哪怕中途和旁人走了，一天，一分一秒都不行。

她接受不了，亦做不到。

可是，她想不到幾年後的一天，他們會這樣相遇，他甚至，還向自己求了婚。

愛情，有時候真是有千百種模樣。

星空感動的一塌糊塗，隻顧着哭了，倒是顧黎聲單膝跪地了許久，也不見女主人公開口大赦天下答應這場感動的求婚。

作為顧黎聲的好朋友，陸霆深舉着相機從遠處小跑着過來，低聲提醒着沉浸式哭的女主角：“小姐，快答應他呀，不然，這家夥的腿要麻了。”

星空連忙止住了哭，想用袖子擦眼淚的，又看見有人舉着相機害怕拍到了自己奇醜的一幕，連忙小聲的抽泣了幾下，趁機調整好了呼吸。在陸霆深和顧黎聲期待的目光下，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顧黎聲悄悄松口氣，連忙把戒指戴進星空的無名指上。

戴完戒指，算是求婚成功了。

于是，兩人很自然的擁吻到了一起，旁邊唯一的電燈泡陸霆深，臉反正黑的徹底。

黑着臉關掉相機，無語的看着眼前幸福的兩人。

明明說好的，他答應來拍攝的首要條件就是不能有吻戲，這倒好，一求婚成功就把他這個朋友給忘光了。

哼。

說好了隻許親嘴巴的，親多了晉江過不了審。

兩人沉浸親吻了許久，還是星空腦子靈光一閃想起了剛剛說話的電燈泡，紅着臉推開還念念不舍的顧黎聲。在顧黎聲充滿怨念的眼神裡，小聲的提醒他，“還有人。”

顧黎聲一直覺得陸霆深礙眼，以前一直覺得是錯覺，沒想到現在看來，還真的挺礙眼。

滿是不滿的轉頭回來看，瞥見了呆立在那像個呆瓜一樣的陸霆深。

被人莫名其妙一瞪，陸霆深比窦娥還委屈。無辜的攤手舉起相機，“不是你叫我來的嗎，說是見證你幸福的時刻，你這眼神好像要殺了我。”說罷，忙跑到女主人公旁邊，故作可憐的向她求救：“嫂子，你可得幫我，你看明明是他叫我來拍的，你看他現在的眼神，好像要殺了我一樣。太吓人了。”

星空沒見過陸霆深，隻是聽說過他在國内有一個一起長大的發小。以前在德國時都是同學之類的。這麼多年過去，以前的同學應該是不聯系了。

想來這位應該是他的發小了。

星空比顧黎聲還要尴尬，沒想到第一次見他的朋友會是現在。兩個人親成這樣，他朋友不會回去到處蛐蛐他們吧。

想到這裡，星空的臉才真的像是猴屁股。

顧黎聲把星空捎捎往身後一帶，不許陸霆深再去打小報告：“你居然還沒走，真是讓我沒想到。”

“？？”陸霆深大驚：“你還能再不要臉點嗎，不是你叫我來的，還叫我拍下你們的幸福時光嗎，不是說好了求完婚就請我吃大餐的嗎，為了你這頓求婚宴，我連晚飯都沒吃，給你忙活了一下午你還罵我。”

陸霆深戲精上身，俨然一副可憐鬼的模樣。顧黎聲早習慣了他這幅做派，他這種演技，沒去演戲是娛樂圈的大一損失。

但是星空和陸霆深不熟，以為這麼五大三粗的男人應該是真的受了委屈才這樣，要是真因為她而讓兩個人的友情受到傷害就不好了。

星空連忙開口，做和事佬。“哎呀，你别這樣，現在拍攝也很辛苦的。”

顧黎聲回頭，疑惑的看着自己剛剛求婚成功的老婆。

陸霆深連忙往星空後面躲去，像個受迫害的小可憐，“就是就是。還是嫂子好。”

顧黎聲冷冷看着躲在自己媳婦身後耍計謀的男人，頗有些後悔為什麼要計劃他來幹這麼有技術難度的事。

星空現在是騎虎難下，一邊是自己新鮮的未婚夫，一邊是未婚夫的好朋友。兩邊都很難選。

權衡之下，她還是決定犧牲一下自己的未婚夫，保全一下自己老公和朋友的關系。

星空悄悄伸手掐了掐顧黎聲的胳膊内側的軟肉，等到對方詫異的看向自己時，連忙露出一個笑來，搖着他的胳膊，小聲說道：“其實我也有些餓了，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

“是嗎？”顧黎聲涼涼看着她。

星空忙點頭，十分肯定的表示自己真的餓了。

“那好吧，去吃飯。”顧黎聲十分相信星空，既然她說餓了，那肯定就是餓了。至于陸霆深，這麼大的人應該是餓不死的。

眼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論去哪裡吃飯時，壓根沒有想起他這個助攻選手。

陸霆深徹底怒了，不滿的看着眼前甜蜜蜜的兩人。“你們最好是把我帶上。”

顧黎聲白了一眼陸霆深，“你餓一頓又死不了，還正好減肥了。”

陸霆深：“？”人言否？見過卸磨殺驢的，沒見過這麼快就卸磨殺驢的。真真是那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陸霆深不滿的“哎”了一聲，眼見着兩人跟白眼狼的準備走了，打算最後為自己掙紮一下。“你們就真不打算叫我了嗎，說好的大餐呢，說好的求婚晚宴呢。”

陸霆深說的可憐兮兮，企圖喚醒一下顧黎聲内心深處那根本不存在的一丁點良知。但是很可惜，沉浸在求婚成功後的顧黎聲已經失去良知了，或許是，在陸霆深這裡，顧黎聲的良知就沒有被激發過。

聞言，顧黎聲倒是頗有些意外的回頭，看着可憐兮兮的他：“你是說你現在已經窮的吃不起飯了嗎，我記得你前段時間還給你的小女友賠了一大筆的車禍封口費呢，怎麼說，小女友也不要你了？”

戳中了痛處的陸霆深目瞪口呆的看着顧黎聲。“你就這麼對你最好的朋友了嗎。”

顧黎聲點點頭。大有和這個好朋友斷絕關系的意思。

陸霆深徹底對這個朋友失望，早知道是這麼個人，他當時就不應該答應來幫忙拍什麼記錄片。沒想到，記錄片是拍好了，也完全是他個人的辛酸史。

算了算了，看在他求婚成功的份上，勉強原諒他了。

車子開出了很遠，星空還在不停的往後看，懷裡抱着鮮花，也不能阻止她往後看的視線。

顧黎聲有些不滿意她的舉動。

很快到了餐廳，但是卻鎖住車門不讓星空下車。

星空沒留意到他鎖車，開了好幾次門沒打開才發現不對勁。疑惑的側頭看着他，“怎麼打不開。”

“你沒看我。”

“嗯？”

“我說，你沒看我。”顧黎聲頗有些不滿意的說道。“你從上車開始，就一直沒有往我這把看，我已經不好看了嗎。你哪裡不滿意，我可以改。”

什麼？

星空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從剛剛求完婚開始，你就沒看過我。”語氣裡，帶着些委屈。他一向知道如何去向星空表達自己情緒，更甚至，知道如何引起星空的注意。

星空詫異的看着顧黎聲，沒想到他是一個這麼小氣的男人，明明以前也是這樣的，他都沒什麼意見，她剛剛隻是思考了一下不帶他朋友的話真的可以嗎，就被這人給碎碎念了。

不過，星空依然甜絲絲的很。

他居然吃醋，吃的還是自己好朋友的醋。

星空抱着花，美滋滋的看着手裡的黃金戒指，雖然顧黎聲的語氣不太好，但是她的心情依舊好的不得了。

他這麼說的話，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實也在意她到不行。

星空的心裡升騰起來一股莫名的酸澀感，那股酸澀感很快占據了她的全身感知。其實他們當年在德國的時候很好的，要是中間沒有分離就好了。

他們很可能早已經結了婚，要是運氣好，可能已經做了爸爸媽媽。生活步入另一個軌迹。

“顧黎聲，我覺得現在就像是一場夢。”星空歪頭，去看旁邊有些不高興的顧黎聲，自從兩人重新在一起後，她始終覺得有些不真實。

現在他人就在旁邊，手裡戴着他的求婚戒指，才稍稍有了些真實感。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顧黎聲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兩人十指緊扣，彼此掌心的溫度傳遞給對方。隻有她在身邊，他才覺得這個無聊枯燥的世界，好像才有些讓他留戀的感覺。“有時候常常做夢，夢見我隻有我一個人。”

“我不喜歡孤獨，但是，我一想到以後有你陪我，又好像沒有那麼糟糕了。”顧黎聲想起去買戒指的時候，被陸霆深嘲笑老土的場面就忍不住想笑。

陸霆深說現在的女孩都喜歡買那種閃瞎人眼睛的鑽石，要是能值幾百萬的話就更好了。居然跑去買這麼老土的黃金戒指，這要是被他媽媽知道了，又要嘲笑他鐵公雞舍不得拔毛，追女孩一定要舍得下血本才行。

不過他仍然堅持買了老土的黃金戒指，陸霆深不知道的是，這枚老土的黃金戒指承載了他們的故事，也承載了他們在德國難熬的那兩年的回憶。

星空被他的話感染，也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裡。

當年的故事，真是又甜蜜又難以忘懷。

“你說，我們這就算是未婚夫妻了嗎，”星空的心裡忐忑至極。她好像還沒做好準備，在她的朋友圈裡，好像所有的婚姻關系都不太牢固。

“先定着。你想哪天去領證我都可以，你要是現在願意，等明天天亮，我們就可以去領證結婚。”顧黎聲望着她，視線灼灼，“隻要你願意，我們随時可以組成一個家庭。”

星空從未在顧黎聲臉上看見過那樣認真的表情，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稚氣的男生，成熟的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迹，不過，這種改變，是她喜歡的。

沒有人是可以永遠不變的，但是這種改變，是任何人都無法避免的事實。

但是還好，這種改變是她喜歡的。

或者說，無論顧黎聲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永遠喜歡甚至是愛他。

星空有些不好意思，拿花擋住自己害羞的臉，“那可不行，我得考察考察你，等我考察滿意了，我再答應跟你結婚。”

“好，都聽你的。”顧黎聲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潔白的手背親了親，目光柔軟。“考察歸考察，要是一考察就考察我四五年，那我可就是青春的尾巴了，你可得給我個準話。不許把我半路抛棄了。”

咦

不對勁。

星空拿開花，歪着臉看着顧黎聲，這家夥，今天居然是這種口氣，“怎麼說這種話。”

顧黎聲把前幾天看的一個法制講壇内容複述給了星空。“電視上說有一對情侶就是這樣這樣，以為時間多的夠他們揮霍，但是男主角卻不在了，得了癌症，連擡頭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從發病到去世不到一個禮拜。兩人都是不到三十的年輕人。大家都以為時光一去不回，我們感情在就要抓緊時間去做一切應該做的事，如果錯過了，誰都沒有上帝本領再來一次。”

星空努努嘴，看着忽然有些傷感的顧黎聲。總覺得今天的他怪怪的。

“不說那麼遠了，就是希望你考察我一兩月就行了，别考察我十年八年的。”顧黎聲可憐的看着星空，“答應我好不好。”

看在他那麼可憐的份上，那麼自己就先免為其難的答應他吧。

星空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顧黎聲這才放下心來，牽着星空下車去吃飯。坐到座位上，星空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明明她剛剛在車上隻是在思考不叫他朋友來一起的話真的好嗎，但是現在想想，問題已經完全跑偏了。

等菜間隙，星空撐着臉看着對面安靜的男人：“你說，真的不叫你朋友吃飯嗎，我覺得你剛剛對你朋友的态度挺……”挺惡劣的，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他呀。”顧黎聲笑笑，安撫星空：“不用管他，我們習慣這樣相處了。”

“所以，你們一直是這樣的相處方式？”星空震驚男人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不是小氣的人就好，那麼就隻好下次見面的時候請他吃飯好了。

“明天有空的話跟我回家見見我家裡人吧。”顧黎聲望着餐廳門口的一盆開的正盛的百合花，今晚，真是個好時候。

“我爸媽知道我跟你求婚了，很想見見你。尤其是我媽，一直很激動，要不是陸霆深的媽媽勸住她，這會估計已經在他家外面等着了。”

“啊，”

“從我回國開始，我媽就很想要我早點成家，現在我好不容易自己想開了想結婚成家，她還不得激動，估計現在正在買樓買地給你置辦新婚禮物呢。”

星空被買樓買地這幾個字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他家這麼豪橫的嗎，那是錢不是紙呀。

顧黎聲被星空的表情逗笑，這姑娘，真是好騙的很。

“不用怕，我媽很好相處，更何況，她早就認識你了。”

星空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顧黎聲：“認識我？”

顧黎聲點點頭，“在德國的時候，我傳過照片給她，她誇我的眼光好，找了你這麼好的女朋友。”

星空慌張極了，她還沒見過未來婆婆呢，天知道以前有沒有給未來婆婆留下什麼壞印象，要是未來婆婆對她有意見的話就慘了。

看出星空的囧迫，顧黎聲特别善解人意的給她提出了一個建議，“我有個辦法，你想不想聽。”

星空可憐巴巴的望着顧黎聲，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一些點子。

“要是現在我告訴他們你有了我的孩子的話，估計現在他們能高興的把我殺了給你孕期助助興。”

果然不是什麼好點子，星空的臉一紅，擡腳就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顧黎聲。

顧黎聲面不改色的補充，“其實，我倒是不介意有個小孩出來影響我們的夫妻感情。我喜歡的是小孩來的那個過程。”

可惡，聽他說起這個。

星空免不了想起之前的那些夢。在夢裡，她和顧黎聲兩個倒是很熟練小孩來的過程。

許是自己想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場景，星空的臉紅透了，在顧黎聲看過來的疑惑眼神裡匆忙低下頭，現在當事人就在眼前，她可沒有那個愛好當面和别人說起夢裡的那些事。再說了，夢裡的那些劇情，在晉江是過不了審的。

“你想什麼，臉怎麼變得那麼紅。”

“沒有。”星空趕緊搖頭。

“要是你想到了一些不好說的事情也沒關系，咱們回家可以慢慢實踐。”

實踐兩個字好像是從他的牙齒縫隙裡透露出來的一般，随着唇齒碾動，他已經生動形象的把平時晚上的過程像播放動畫片一樣的描述出來。雖然說的都是正常對話，但是她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勁。

羞的整張臉都泛紅。

倒是顧黎聲老神在在的很，完全不在意對面臉紅到脖子根的星空，兀自說道：“可以現在不用臉紅，等晚上的時候，我們在細聊這些細節。”

晚上……

細節……

星空的臉徹底紅的像個猴屁股，不想再搭理對面的男人。咬牙切齒的切着盤子裡的上好牛排，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個家夥居然還是撩騷的一把好手。

居然能面不改色的把這些話題擺在明面上聊起來。

真是，不知羞。

顧黎聲笑笑看着對面星空變幻莫測的表情，心頭缺失的一塊好像才慢慢的被填滿起來。

這麼多年，等到戒指真的戴在她的手指上，他心中那股缺失的回憶才算慢慢充盈起來。

還好，他們有一生的機會可以再繼續。

真好，他們重逢在了最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