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之間總有說不完的話。
元翎作為一個活潑的小學生,在和姐姐打過招呼之後,他超經意拿出自己的試卷,然後超經意的說自己這次恰好考了第一名。
元翊立刻:“哇!第一名!好耶!”
“但是隻有98分。”他有點得意又有點遺憾的說。
元翊:“那也很厲害啊,第一名诶!”
稍微誇獎一下,弟弟立刻繃不住笑。雖然沒有更多的話,但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訴說得意和開心。
在這種情緒高漲的時刻,他身邊似乎浮現了一團橘的黃的灰的幻影,隻能看到輪廓,有毛發,長尾,暫時看不出具體的物種。它看起來也被弟弟快樂的情緒感染,漂浮在空中扭了扭,尾巴甩甩。
元翊覺得這個輪廓可能看了她一眼,雖然它尚看不出眼睛,但元翊就是覺得它這次看她了。
她看到似乎有個爪子向她揮了揮,打招呼一樣,然後很快的消散。
元翊沒動。她一直有些緊張的看着那團未成型的精神體消散,看到它這次也沒有順利成型,終于松了口氣。
“那不說啦,我要去做飯啦。”她說:“我今天吃檸檬汽水涼面。”
弟弟立刻:“哇!檸檬汽水涼面!好耶!”
然後又有點擔憂:“聽起來有點黑暗,真的好吃嗎?你可不要亂吃東西把自己吃壞哦。”
元翊:“很好吃啦,這個是很适合夏天的食物,雖然夏天還沒到,但是差不多快來了!”
挂斷視頻之前,老爹的觸手先一步飛來:“稍等——咱們這邊槐花開了,我們今天吃,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或者給你寄點?”
“我最近不太能離開本區域。”元翊有點為難:“等我過段時間回來吧,也别寄了,寄過來都不太好了。”
“噢……”老爹說:“那給你凍一包,回來吃一樣的。”
然後他一邊走遠,一邊有點不滿的小聲抱怨:“去年就給你凍了一包,結果香味都沒有了你都沒回來。”
老媽:“那你在那邊把自己照顧好,注意安全,有什麼事就和家裡打電話,我們也沒事,需要的話我們過來很方便的。”
元翊:“好的,别擔心,我這裡都好呢。除了領導的頭之前太閃了,進門之前要戴墨鏡很麻煩,但是現在他的頭已經去修了,所以我已經非常滿意啦。”
老媽:“那就好——那好啦,我們也去吃飯了,你也快去吧。”
元翊:“好滴,立刻去!”
雖然這麼說,但電話挂斷後,元翊還是在沙發上癱着,并沒有移動的意思。
“......尾巴比上次長了一點。”她回憶之前看到的那個模糊的精神體,喃喃:“不是好現象。”
污染出現後,與某些因為污染具象化、吞食同化濃度升高至不适宜人類生存等現象相比,偶爾出現的奇怪天氣變化隻是衆多麻煩中微不足道的一項。
有些對污染抗性較低的人感染之後就會像元翊的爸爸這樣,他們缺乏成為哨兵或者向導的可能性,經過治療後,污染基本被徹底清除,但污染殘留在他們身上的痕迹卻無法清除。
這種痕迹往往體現在外觀變異,包括但不限于皮膚、肢體、毛發、體丨液等部位。
内髒異變是少數。這種異變難以用肉眼辨别,但因為内髒異變會給生活帶來更可怕的影響,也更容易深度異變,所以也很難說是什麼好事。
白塔宣傳這種異變不會傳染,但人們對這種殘留在身體上、明顯能夠被肉眼捕捉的異變,态度還是很暧昧。
爸爸的胳膊變成章魚手之後,雖然他說自己沒事一切都好,但很長時間都心情失落,不願意出門,不愛聯系他以前的朋友也不讓人家來看他,每天都隻是睡覺睡覺,很沒有精神,讓人看起來非常擔心和心疼。
但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爸爸是“污染觀察員”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自己負責的區域裡到處走走,查看有沒有哪裡有異常情況。
這個工作讓爸爸又能和别人聯系起來了,有了很多新同事新朋友,重新融入社會,心情也好起來,也愛出門了。
但......怎麼說呢,雖然大家都已經知道這種肢體異變不會傳染,不會有任何負面影響,但還是很難完全公正平和的對待他們。
這種情況并不是不能理解,元翊自己看待二型哨兵也有點這種感覺,但是看到自己的家人被這樣的區别對待還是會讓元翊非常生氣和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