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手腕上的玉石微微發亮,尖銳的系統警報聲在他們耳畔炸開。
【警告!警告!警告!檢測到有不良情節發生!扣除任務進度百分之五!請用戶嚴肅對待任務!】
沈玉槐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警報聲吓得原地禦劍起飛,“我去”了一聲,于事無補地捂住耳朵,“這什麼玩意啊?”
桑然早已有心理準備,因此适應良好,但也有些頭疼地歎息道:“我之前就說了,不要動私刑……不過現在也沒關系了,畢竟人已經死了。”
“這也算不良情節?死個人都不行嗎?”沈玉槐無法理解。
桑然冷漠道:“血腥暴力、□□色情,通通都不行。”
沈玉槐吞了吞口水,略有心虛道:“呃……我剛才下手……應該還好吧?很血腥嗎?很暴力嗎?”
桑然将樹上倒挂着的那具屍體放了下來,示意他自己看。
死者雖然沒有流太多血,但喉嚨撕裂,眼球塌陷,腦袋後面還有個嗚嗚灌風的血窟窿,除了心口上插着的那支一擊斃命的毒箭造成的箭傷看起來還算體面之外,其他慘不忍睹的傷口,全都拜沈玉槐所賜。
沈玉槐尴尬地幹咳兩聲,承認道:“咳咳,好像是有點。”
“然哥,任務進度變成負數的話……會怎樣啊?不會直接把我們抹殺掉吧?還是給咱們一人來一下電療?”
沈玉槐說着,随手打開了任務面闆,上面的進度條已經變成了灰色,任務進度欄那一行俨然寫着“負百分之四”的字樣,附帶一句标紅小字:任務進度為負數時,系統将給予适當懲罰,以督促用戶積極行動。
“沒有你想的那麼誇張,但也不怎麼好受。”桑然道。
他看了眼自己賬戶裡存着的五百積分,選擇了“抵押”。
【溫馨提示:是否确認抵押100積分,跳過系統懲罰?】
“确認。”
【臨時用戶“沈玉槐”,系統懲罰(等級1)已跳過。】
【積分剩餘:400點】
沈玉槐正猶豫着要不要立刻接受懲罰,突然看到這條消息,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還能這樣?破費了啊然哥,回頭我一定請你吃頓好的。”
“不用了,下次注意就好。”桑然從沈玉槐手中将那支毒箭上拴着的紙條接過來,看了一眼,神色微動,不知在想什麼。
沈玉槐想到明日的試煉,遲疑地問道:“嘶……那到時候在秘境裡打妖獸,還有以後和大反派們打架,都不能動真格嗎?”
桑然否認道:“不至于,隻要符合正确的道德觀和價值觀,并不采取極端、殘忍、虐待等方法,就不會被系統視為不良情節,你依然有合理懲治敵人和享受健康戀愛的權利,例如……”
“聽起來好麻煩,就沒有簡單點的方法嗎?比如暫時屏蔽系統檢測?”沈玉槐聽得頭都大了,隐隐萌生出一種想要和系統解綁的想法。
可那條挂在他手腕上的紅繩,卻如何也取不下來了。
桑然微微歪了下頭,盯着他的淺灰色眼眸裡透出些清幽的冷氣:“陳先生,你不是承諾了,會配合我的工作嗎?”
沈玉槐被他盯得莫名有些發毛,不由移開視線道,“這我當然記得。”
“那就不要有這些投機取巧的想法,認真完成世界線任務。”桑然将目光轉移到他手裡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握着的藤蔓上,“還有……手松開。”
沈玉槐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這才注意到他看着的是自己手裡那條小蛇一樣喜歡亂竄的藤蔓,連忙松開手道:“啊?這個?哦對,我方才看到你操縱那些藤蔓綁人來着,這是你的契約靈獸嗎?”
桑然:“……這是我。”
這個斷句,聽起來有點奇怪。
沈玉槐等了好一會兒沒聽到下文,于是疑惑地問了一句:“你?”
桑然:“……妖修本體。”
沈玉槐愣了一下,總算反應過來,原來那個斷句,并不是斷句,他想起來自己之前在冰潭裡和這條藤蔓的對話,頓時耳根子一燥,面頰更紅了:“啊哦哦哦,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妖修……真不是故意的。”
那條藤蔓脫離了沈玉槐的桎梏後,飛快地鑽回了桑然的袖子裡。
沈玉槐腦瓜子一轉,忽然問道:“這條藤蔓是你哪個部位變得啊?手?胳膊?腿?還是身子?不對,你方才好像也沒少胳膊少腿啊,那……”
本體完全回收後,先前冰潭對經脈的損傷帶來的疼痛也齊備了,洶湧的寒意順着四肢百骸侵襲而來。
耳鳴聲一時掩去了所有嘈雜的聲音,桑然幾乎聽不清沈玉槐到底在說什麼,隻覺得連意識都模糊了一瞬,腳步踉跄了兩下,險些沒有站穩,喉間發出一道壓抑的悶哼。
沈玉槐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立馬上前扶住他的肩膀:“你怎麼了?”
“我有點不舒服,先回……”
這句話沒能說完,桑然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然而,在他暈過去的前一秒,系統的提示音還在耳邊回蕩。
【檢測到用戶“桑然”目前意識不穩定,懲罰已延後,倒計時29時59分59秒...】
桑然醒來的時候……是被舔醒的。
好像有一張柔軟而厚重的毛毯子捂住了口鼻,他有些呼吸困難地睜開了眼,入目是一個圓滾滾毛茸茸的小腦瓜子。
小腦瓜子上面還長了一對尖尖的耳朵。
桑然伸手把它的尾巴從自己臉上挪開,結果它又嚣張地把尾巴重新蓋上來,摟着桑然的脖子舔來舔去,簡直将他當成了一片散發誘人氣息的貓薄荷。
桑然立刻起身,想把這個不明生物從自己身上弄下去。
……沒起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