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月指了指，兩人一起退後，紛紛掏出了一把槍對準了門的方向靜候。

那聲音走到門口，還碰了幾下門把手。門被反鎖着沒擰開，它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又下樓了。

聲音走遠了之後，兩人急忙收拾好東西翻窗離開了房子。

天氣十分陰沉，把氣氛搞得更加壓抑。就在下樓梯的時候，走到一層也準備離開的不速之客剛好看到了他們，兩人也幾乎同時與那個不速之客面對了面。

那居然是個人，他身高體壯面漏兇光，破舊的衣服更加遮不住他的肌肉輪廓。發現他們倆的瞬間，他一聲爆發式的怒吼，推開不知何時被正常打開的大門就沖了過來。

“兄弟兄弟别沖動啊，有話好好……”林間月話都沒能說完，甚至兩人都沒來得及做出更對的反應，那壯漢就三步并兩步地來到了面前。

不速之客沖到兩人面前時就一拳重重地掄了過去，他像是與他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一般，下手狠絕也絲毫不留情面。

“邦”的一聲，萬俟星及時拽着林間月後退了一步，躲開了那一拳。壯漢一拳砸在了樓梯的金屬扶手上，砸得扶手餘音亂顫。

兩人看得都皺着眉替壯漢覺得手疼了，可壯漢卻面不改色，一拳砸了個空就緊接着又轉個身繼續出拳。

“大哥能不能好好說話？别上來就打人啊！”林間月也拉着萬俟星隻能往後退，兩人被逼退回了二層，那壯漢卻依舊一門心思地攻擊他們。

“這該不會是個瘋子吧？”林間月放棄和壯漢溝通，掏出手槍沖着壯漢的肩膀開了一槍。

中槍後，他終于停下了動作轉頭看了下自己的肩膀，他沒有正常該有的疼痛反應，甚至是一臉的漠然。

“他還是正常人嗎？”萬俟星傻了眼，裝逼也裝不到這份兒上吧？難不成這人沒有痛覺？

壯漢直勾勾地盯着兩個人，中了那一槍之後似乎冷靜了下來，眼神也沒有剛剛那麼兇狠了。

“大哥？這回能好好說話了不？”林間月又嘗試與人溝通，這次壯漢對他的話有了些反應，他看向了林間月，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有話要說但最後卻沒說出來。

“說不了話？”萬俟星注意到壯漢的狀态似乎不太對勁兒，他努力嘗試了幾下開口，最後還是隻擺了幾個口型就放棄了。

“你可以寫出來！”林間月指了指地面說着，壯漢默默地盯着他看着，眼眶逐漸泛紅，眼神從剛剛的短暫平靜又變得兇狠可怖了。

“呀啊啊……”他憤怒地發出了一聲怒吼又一次沖了上來，林間月擡槍射擊，隻再打了一發子彈就打不出來了。

他瞥了眼手裡的槍，發現拿的是那把打怪獸用的手槍，用過後還忘記補彈了。來不及換槍了，林間月扔掉手槍，在壯漢沖過來時，他也重重給了壯漢一拳，随後兩個人赤手空拳的打了起來。

萬俟星悄悄撿起了那把槍，給裝上了子彈。這個期間，林間月和那壯漢打得不相上下，萬俟星又一次感歎，同樣在校園裡學習，他與林間月所學的内容竟是如此的天差地别。

感歎一閃而過之後，萬俟星便仔細觀察了那個不明身份的壯漢，他雖然衣着有些破舊仿佛像個流浪漢，可如此強壯的流浪漢他可是從來沒見過的。而且壯漢的身手不差，不難猜，這個人也一定是和林間月一樣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可是，在列車上他有仔細看過所有人了，壯漢這樣讓人印象深刻的形象是沒有出現在那段記憶裡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壯漢并非這一批進入禁區的人。

萬俟星差異，怎麼還會有之前進入禁區沒有回去的人？是出了意外沒被人找見而幸存下來的人呢？還是他自己選擇留下的呢？

“留下的吧……”萬俟星喃喃着，忽然想到在廣場上遇到的那個瘋癫的男人了，如果眼前的壯漢已經沒有什麼留戀了，留下來可能是他覺得最滿意的選擇。也或者是覺得，反正回去之後還可能提心吊膽地擔心下一次會不會再被選上，還不如幹脆繼續留下來擺爛呢。

林間月和那壯漢搏鬥了好一會兒，臉上又挂了彩。林間月已經有些氣喘了，然而那壯漢看起來似乎不知疲憊，依舊如起初那般鬥志昂揚。

萬俟星覺得這種情況不太對勁兒，林間月其實在打鬥中也更早發現了，隻是他一時無法停下脫身，想着應該隻是對方體能更好一些而已，再消耗一會兒壯漢也一定會累的。

“砰！”萬俟星尋到機會朝着壯漢的腿開了一槍，這一槍又打得壯漢愣了下神停住了動作。

“跑吧！”他趁機抓着林間月就往樓下跑去。

“車鑰匙呢？”萬俟星邊跑邊問，林間月遲疑了下就開始脫下背包：“完蛋，在包裡放着呢！”

身後的壯漢回神很快追得也緊，林間月剛把背包拿到手裡，他就一個飛撲上去直接把兩個人都撞倒了。

林間月被撞得手一松，背包也甩了出去。

三個人相撞後都趴在了地上，誰也沒挨着誰。

“哥哥你沒事兒吧？”林間月急促地找了下壯漢的位置，然後擔心地看着萬俟星，萬俟星被撞倒時還剛好腳下被石頭絆了一下，人摔出得更遠了些。

“沒事兒……”萬俟星忍着膝蓋痛翻了個身，一轉頭就看到另一邊的壯漢已經撐起上身爬向林間月了，“小心身後！”

正準備直身站起來的林間月被壯漢抓住了左腳腳踝，再一次被拽倒在地。

他急忙扭過身子用另一隻腳狠踢那隻手，邊踢邊罵着髒話，最後他幹脆撿起身邊的一塊石頭一下一下地狠狠往那隻手上砸去。

直到那隻手被砸得鮮血淋淋，估計手指頭都被砸斷了好幾根，壯漢這才因為無法使力而松開了手，林間月也得以重獲自由。

“瘋子吧！怎麼這麼倒黴遇到這種人了？”林間月趕緊爬起身去到萬俟星身邊，他扶起萬俟星準備繼續跑去藏好的車子那裡。

兩人站起來時，壯漢也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了，他似乎因為剛剛那個飛撲傷到了腿，走路都不利索了。仔細看去，他的右腿膝蓋以下似乎不能動了，走路的時候還以一個扭曲的姿态勉強撐着。

林間月覺得這人像極了遊戲裡的行屍走肉，不禁有點頭皮發麻：“不是大哥，咱們無冤無仇吧？你這樣怪吓人的了！”

壯漢喉嚨裡發出了“咯咯咯”的沙啞聲，好像又在嘗試說話了一般，他擡起了手臂朝着他們走了過來。

“你可别這樣了！”林間月上前擡手推了一把，都沒用多大力氣，壯漢因為腿傷重心不穩，被推地連連後退了幾步，然後也被那顆絆倒了萬俟星的石頭絆到，直直向後仰躺了下去。

“咚”壯漢倒地時發出了沉悶濡濕的一聲，他沒有再繼續爬起來，卻依舊擡着手沖着林間月的方向盯着看。

“細……屑……”壯漢總算發出了幾個能聽得很清楚的聲音了，但也隻是聽出了兩個聲音，然後就放下了手不再掙紮，眼睛還一直盯着他們。

林間月人還在氣頭上呢，但看到壯漢受傷倒地了，本不打算計較了。

“哎？他是不是說話了？”可緊接着聽到那兩個清楚的發音後，林間月又有點生氣地瞪了瞪眼睛，他回頭看着萬俟星确認道：“他剛說什麼？屑？他還想罵我‘謝特’是不是？”

“什麼呀？”萬俟星快笑出聲，“既然可能是能說話了，要不再跟他交流一下試試吧！”

林間月瞅了瞅躺着不動的壯漢，想了想還是走過去了些：“喂！這回能好好說話了不？”

壯漢沒有反應，林間月就再問了些話：“不說話也行，你眨眼睛或者點頭回應我總可以吧？眨一下代表是、兩下代表不是，這樣行不行？”

壯漢還是沒有反應，林間月皺了下眉，又往前走了幾步，然後萬俟星就看到林間月忽然站住不動了。

場面冷寂了一會兒，萬俟星起身走了過去：“發生什麼狀況了？”

聽到萬俟星的聲音，林間月才有些如夢初醒，他蹲下身子伸手試探了一下壯漢的鼻息，幾秒過後他一個猛起後退，差點撞到趕過來的萬俟星。

萬俟星把手放在他的後背上，關心地看着林間月的神情。

林間月有點被吓到了，半天沒能答話。于是萬俟星又繼續往前走了兩步，結果就看到壯漢腦袋下方的地面被染黑了一大片。

“他死了……”林間月答話了，聲音在微微顫抖。

萬俟星加快速度也過去檢查了一下壯漢的呼吸心跳，最後确認壯漢沒有了生命迹象。

壯漢居然就這樣死了，很大可能是倒下的時候撞到了後腦導緻的死亡，那一大片血迹或許可以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