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涼介的笑聲很輕,但很難遮掩,他擡起手壓在鼻尖,但身上的顫抖卻是克制不住,“願不願意,就這一句話了,”千代瞧着他笑得眼下都悶紅了一片,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甩手拍了拍他的袖子,沒好氣地笑道,“當然可以,本來籌備這些事情就需要時間,我估計最快也得在年底才能有眉目。這期間,”
涼介停了片刻,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他才繼續道,“拓海跟緒美一起就是了,一周兩次,你去緒美家上家教課的時候跟他一起,另一次在桐谷家,時間不固定,我提前告知你。”涼介點點頭,伸手抓住了千代的指尖,“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我就當你替拓海應承下了?”
“可以,”千代輕輕捏住涼介的手指,上下搖了搖,這便算是達成了協議,她的臉上總算是輕松下來,露出一絲頑皮的笑,後撤半步歪着頭,做了個很是做作的屈膝禮,“好啦,我的事情說完了,不知道紳士有禮的高橋涼介先生,可不可以發揚精神送我回家呢?”
“你等到這個時候,隻為了這一件事?”涼介從煙盒裡倒出半根煙,停頓了片刻,又放了回去,擡起臉來看向千代,
“這事兒可重要了,”千代直起身看向涼介,幾乎不假思索地應道,随即抿着唇笑了笑,“不過我确實是因為擔心才來看你的。确認你沒事之後,我也能毫無負擔地走下一個流程了。”聽到她這樣難得直白的自陳,從來那般沉着冷靜的涼介,神色間竟也顯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無措,他定定地看向千代,過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意識到似的,輕咳一聲,“謝謝你的關懷,不過拓海實在是個幸運的家夥。”“我隻覺得自己對他的支持還不夠,”千代卻被他這句話提醒着想起了剛才與阿樹的對話,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有些難堪的苦笑來,“……”在這樣的沉默中,涼介上前半步,伸手牽住千代,
“你的事說完了,我還有事呢,”涼介說着将她拉近到身前,“什…?”他的力氣不小,隻是這樣看似輕巧地一拽,千代就向前沖了一大步,差點撞到一起,她趕緊擡手格住,又梗着脖子把頭偏到一邊,她不能跟這個人離得太近,涼介的外貌過于優秀,她自覺很難在這樣近的距離裡不受影響,尤其因為他瞳色深沉,認真看着人的時候就顯得很是銳利,壓迫感十足,
“隻把你哥哥送過來就好了?我的計劃中,可少不了你這位軍師,倒不如說,我更需要的,其實是你。”“我?”千代一愣,下意識地要退,但涼介的手卻隻是輕輕一送,不僅沒掙開,反倒被涼介愈進一步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我需要你,你在第三視角做出的分析跟推理都很有用,那些論斷也不止一次地得到過明證,都是正确的。而且,”涼介頓了頓,唇角泛起一個叫人迷惑的笑來,“你的哥哥,不也需要你嗎?”
“……”他的聲音又輕又緩,順着笑聲飄進了千代的耳朵裡,霎時激得她渾身一抖,忍不住轉回臉,便正好對上涼介的臉,在她眼前放大,隻是他的眼神頗有些古怪,千代看不懂那些情緒,隻覺得心慌,這,這是什麼意思?她瞪大了眼睛,随即攥緊了拳,直到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她才總算強自鎮定下來,她溫和地笑了笑,認真地看向涼介的雙眼,他在等着自己的答案,
“你說錯了,不是拓海需要我,是我,是我這個不論什麼事都必得盡在掌握的控制狂,需要他。”她看向涼介,她身高不夠,在這樣近的距離下,便隻能正對上他線條分明的下颌跟喉結,她下意識地将眼睛挪開,清了清嗓子又道,“不過你需要我這件事,雖然有些大言不慚,但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隻要不影響我上學,自然沒什麼問題。寒暑假要是有空,我還可以跟你們一起出差,當然,前提是報銷差旅費。”千代這話說得很是有些職場老油條的氣息,一時間眼底的市儈藏都藏不住,但涼介卻隻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隻報差旅費?我還想給你算工資呢。”“……”你這混蛋故意的是不是,千代滿腦子髒話來不及說,但全浮在眉眼裡了,
“别生氣,合同我已經拟好了,這樣重大的事,不會叫你吃虧的。”涼介語氣放軟了輕聲道,他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又因着兩人離得實在是近,千代甚至能感受到他笑起來時胸膛的輕震,這種與高橋涼介共同分享的缱绻時刻實在是讓人難以抗拒,千代眨了眨眼,總算是回過神來似的,唰地一下血便從脖子湧到了耳尖,“松,松開我!”她有些磕磕巴巴地,一邊說一邊将人一個勁地往後推,幸而涼介也并不是故意要戲弄她,立刻松開了手,倒是她自己險些沒反應過來,好在是抓住了路邊的欄杆,總算是站穩了,她今天大概是跟這兄弟倆有仇,千代有點無語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