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考數學。
會寫的她力求不出錯,不會寫的也盡量寫了。考完出門,蔣婉和任昌平還等在老地方,也還高舉着那支一人高的向日葵。
任喜跑到兩人身邊,和他們一起吃飯。下午,任昌平又提前訂好了飯,是餃子,他們同樣也一去就能吃上。
吃完飯,三人回酒店。
就是這麼巧,回酒店的路上,她又看到了周岐。
他是從一個小賓館出來的,大概是錯峰去吃飯。
賓館的位置離任喜住的酒店走路不過四分鐘左右的距離,他們回酒店一定會路過這裡。
看着少年依舊獨行的身影,任喜從遠處走近,經過這裡時,看了一眼賓館的名字。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床邊立着的那朵一人高的向日葵,任喜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下床,去隔壁敲門。
給她開門後,蔣婉問她:“怎麼啦,還不睡?”
任喜:“媽,你今天跟我爸買的那朵向日葵,多少錢啊?”
“大晚上不睡覺就是為了問這?50一支,怎麼了?”蔣婉納悶。
“嗷,那個,就是……就是……”
任喜别扭半天,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任昌平本來是躺在床上看手機的,這會兒也好奇起來,翻身坐起來,和蔣婉一起看她,面帶鼓勵:“怎麼了閨女,你說。”
任喜深呼一口氣。
“就是,這兩天不是高考呢麼,考點門口全是賣向日葵的,您和我爸明天能不能買一束向日葵,幫我送給我的同學啊……”
前言不搭後語的,但總歸意思表達明白了。
“就這啊,這不是小事嘛,明天我和你媽就買一束,送給你同學。”任昌平也沒追問,利索答應。
蔣婉也是,沒追問她為什麼要他們給她同學送花,隻說:“送花倒好說,給你哪個同學送呢,我怕我和你爸找不到人。”
任喜牙一咬:“馬上,我給您看照片。”
她低頭在手機裡翻找出來,沒多久就找到了,燙手一般把手機遞過去。
蔣婉和任昌平看了,有驚訝,但沒追問,隻是互相不明顯地對視一眼,帶着笑,然後問她:“那我們就在你們考點門口等?就怕明天人太多了,我們倆找不到人家。”
任喜:“沒事,他住離咱們這兒不遠的天盛賓館。明天路過的時候我指給你們,你和我爸明早第一場下考後,一個人帶着花在賓館門口等一會會兒就好了。”
“行,還有别的要交代的沒?”
任喜臉有點熱:“沒了沒了,我去睡覺了,你們倆也早點睡!”
說完她逃似的跑出門,回到自己屋子裡。
第二天去考點的路上,任喜給兩人指了指賓館的具體位置。
進安檢前,她不放心,扭捏問蔣婉和任昌平:“爸媽,你倆不會忘記的,對吧?”
“不會,你放心吧。”
蔣婉應她。
任喜松一口氣,往前走兩步,又返回來:“那你們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吧?可别給錯人了!”
蔣婉:“記得,小男生挺好認的。”
任喜又囑咐:“那那那,你們買一束小的那種向日葵就好了,可别跟昨天一樣,買□□麼大的啊,還有,把花給他後你們就跑,什麼都别說嗷!千萬千萬别提我名字!”
蔣婉:“知道了知道了,你快進去吧,啰啰嗦嗦的。”
任喜提着心走了。第一場理綜考完,她飛速出了校門,去老位置找兩人,卻隻見隻有任昌平一個人在這兒。
“爸,我媽呢?”
“賓館門口等着呢,她說我不會來事,怕我把事辦砸,親自去了,走,咱們倆先去吃飯,等會兒給你媽帶回酒店。”
“好。”
一頓飯吃得有着心不在焉。
吃完打包好帶給蔣婉的飯,往酒店走,快要路過賓館的時候,任喜都有些不敢過去。
任昌平有些好笑:“大膽走吧閨女,你媽已經成功把花送出去了,現在正在酒店等着咱倆帶飯回去呢。”
任喜聞言,心往下落了落,快步走過賓館門口。
酒店裡,剛打開門,蔣婉就沖她道:“花兒我送到他手上了哈,這下可以安心了?”
“那您,沒多說什麼吧?”
“沒,沒提你名字,隻說祝他考試順利,生活開心。”
“那……他有問你為什麼送花給他麼?”
蔣婉回憶了幾秒,才笑着說:“聽我說花是送給他後,他看起來蠻驚訝的,愣了好久才把花接過去,但是沒多問,隻非常認真地跟我道了謝,看起來蠻有禮貌的一個男生。”
任喜點頭,沒多問了。
蔣婉卻邊吃飯邊道:“要不要聽聽他原話是怎麼說的?”
任喜沒吱聲,但知女莫若母,蔣婉重複了一遍男生的話。
“謝謝阿姨,我特别特别開心。也祝阿姨和阿姨的家人,身體健康,萬事順遂,天天開心。”
明明是母親在重複周岐的話,但任喜卻覺得,她好像真切聽到了周歧的聲音。
“非常非常開心。”
她輕輕重複一遍,也笑了。
這次,沒有扭捏,沒有猶豫,她大大方方向父母宣告:“爸媽,他叫周岐,是一個特别特别好的人,也是我喜歡的人。”
周岐,周岐,周岐。
你也要身體健康,萬事順遂,天天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