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渡最近在考慮求婚的地點。
他想了兩處,一處是顔城一中,他聯系了學校,但因為寒假也有學生補課,為了孩子們專心學習,校方拒絕了徐渡的請求。
另一處就是挪威卑爾根,微塵博物館的所在地。那個小小的博物館是徐渡蜚聲國際的成名之作,但創作它的時候,徐渡心裡是痛苦的,那時候他剛經曆了牢獄之災,也以為自己永遠地失去了張顔靈。
不過那裡有他跟張顔靈分手之後,因為想念她所作的全部畫作。也是他唯一一處,張顔靈尚不知道的秘密之所。所以徐渡最終決定要在那裡求婚。
但挪威冬天多雨雪,夜又太長,求婚計劃被延後到了過完年後的春天。
徐渡已經有了和張顔靈結婚的打算,他也已經見過家長。所以這個春節,他理所應當地再次去鳳凰山拜年。
七大姑八大姨這次可不會輕易放過他,把他從頭到尾盤問了一遍。
徐渡應對自如,最終到了吃飯環節,親戚們原本是揣着小心思想給徐渡灌酒的,結果被張大偉一句“他酒精過敏”給擋了回去。
張顔靈不由又聯想起老張和徐渡酒後義結金蘭的場景,尴尬得用腳指頭摳出一套别墅。
熱熱鬧鬧過完年,張顔靈和徐渡又重新忙起來,徐渡跟她說了,五月份要去北歐旅行,得趕一趕工作進度。
張顔靈其實是個非常懶得動彈的人:“歐洲你還沒呆夠啊,祖國的大好河山看完了嗎,就老往外頭跑。”
徐渡笑笑,用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解釋:“孟叔叔跟秦湘簽了合同,《廣寒歌》的手稿全球首展定在微塵,你是秦湘最好的朋友,我是孟叔叔半個兒子,咱們不得去捧個場嗎?”
“也是。”張顔靈點頭贊同。
等待去歐洲的日子平淡而安甯,唯一一個小插曲,是某個春夜,張顔靈、徐渡和此岸的員工們在露台吃燒烤的時候,常暖突然跑着到了此岸。
小胡子和眼鏡哥以為她是要找麻煩,想要打電話給巡邏隊,但常暖一看見徐渡和張顔靈就大哭起來,張顔靈瞥見她衣服上有土,手上有傷痕,察覺到事情不對,制止了小胡子他們。
她走到常暖跟前:“出什麼事了?”
常暖一下子抱住張顔靈:“姐姐你救救我,我不想跟鄭雲昭談戀愛了,姐姐你救救我。”
“鄭雲昭?”
張顔靈看了徐渡一眼,徐渡也很疑惑,常暖和鄭雲昭怎麼會走在一起。
兩人把常暖帶到會客室。
常暖的心情還沒有平複下來,抽噎着說:“那次……那次我跟燦燦姐吵了架,出門在海邊發呆,鄭雲昭就來跟我搭讪。那天他安慰了我好久,最後我們倆交換了微信,之後就經常一起約着吃飯看電影。去年聖誕節,他跟我表白了。我……我答應了。”
張顔靈倒不是多意外,人在受情傷的時候,會很需要陪伴。常暖那時候被徐渡拒絕得徹底,正是脆弱的時候。鄭雲昭瞅準了機會,趁虛而入,本就容易得手。更何況,他還長得不錯,學曆、職業都很體面。
“後來……後來我們就……”常暖有些赧然:“就成了情侶,做了情侶之間應該做的事。”
“這部分,你倒是沒必要跟我們細說。”徐渡有些尴尬地打斷她。
“不是的。”常暖流着淚争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鄭雲昭一開始還挺正常,但後來越來越變态。從幾個月前開始,他……他就在模仿徐渡哥。”
“模仿徐渡?”張顔靈皺眉:“是什麼意思?”
“他會在跟我發生親密關系的時候,穿和徐渡哥差不多的衣服,戴和徐渡哥一樣的眼鏡,他還去剪了和徐渡哥一樣的發型。然後會問我,是他好還是徐渡哥好。他……他還會在那什麼的時候……叫燦燦姐的名字。”
張顔靈大為震驚,并且已經感到惡心。
徐渡卻抓到了重點:“按你說的,他這麼變态已經幾個月了,你為什麼不跟他分手?”
“我……”常暖吞吞吐吐起來:“一開始的時候,是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忘了你,喜歡上鄭雲昭。可他心裡想的也是燦燦姐,我真的不甘心。可後來我想明白了,我的戀愛腦不能用在一個變态身上。所以一個月前,我跟他提分手,但是已經分不了了。”
說到這裡,常暖又哭起來:“他總是去我學校鬧事,我們導師已經找我談話好幾次了,讓我處理好私事。可他死咬着就是不分手,還威脅我說,要是分手,他就把跟我的隐私照片發到網上。我鬧過,也求過他,可都沒有用。這兩天清明放假,我本來是要回家,讓我爸媽幫我想想辦法。可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要跟我聊聊分手的事,我就答應他了。我一上了他的車,他就把我強行帶回了家,鎖在了卧室。他租的房子是三樓,今天他上夜班,我用床單綁了自己,開窗爬下來的。”
張顔靈揉着太陽穴,感到頭疼。
徐渡直接就被蠢到了:“都這樣了,為什麼不報警,你跑來找張顔靈有什麼用?”
“可是報警……”常暖痛哭:“這種事情他不會被嚴懲的,頂多關幾天就出來了,我還要在瀾城上學,他報複我怎麼辦,而且他手裡還有我那麼多照片……”
常暖說到這兒,把臉埋起來,嗚咽不止。
張顔靈站起來,拉常暖的手:“走,我和你徐渡哥帶你去警察局。”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