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謝峤現在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辦法滿足。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謝峤下一句話瞬間把他打入了地獄。
謝峤擡眼看他,語氣平靜得像在讨論天氣,“差不多到期限了吧。”
“什麼?”趙昭沒反應過來。
“你跟人的賭約。”謝峤笑得一臉純真,“應該還有半個月吧。”
聞言,趙昭像掉入了冰窖一樣渾身冰冷,“謝峤,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不用。”謝峤放下刀叉,“其實沒關系,我早就知道了,你把我當賭約,我把你當替身,但我們誰都沒有赢,很公平。”
“不公平。”趙昭聲音變得有些幹澀,“你隻是沒赢,但我早就輸了。”
謝峤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卻什麼都沒說。
“我不介意當替身。”趙昭盯着他,“但作為等價交換,你能不能忘記賭約?”
謝峤不說話。
“你不是他們口中的小太陽嗎?”趙昭不愧是混迹在情場多年,假意摻真心這一套非常遊刃有餘,他甚至紅了眼眶,“那為什麼不能對我好一點?”
此時,餐廳服務員非常有眼力見地無聲退場,把門也給帶上了,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
謝峤端起紅酒杯,掩飾他閃爍的眼睛,“我聽不懂。”
“我可以當你的退而求其次。”趙昭繼續攻陷他的心理城池,“你怕傷害他不敢靠近,但你又不怕傷害我,所以沒理由拒絕我吧?”
有那麼一瞬間,謝峤内心居然有些動搖。
謝峤深呼吸一口氣,直接拿起酒瓶仰頭灌下一大口酒,“然後呢?要我像那些人一樣,等你翻牌子臨幸?哪天膩了就自覺滾蛋?”
“不可能。”趙昭立即保證,“以後隻有你。”
“你的保證和真心一樣不值錢。”謝峤晃了晃空了的酒瓶,“玩玩可以,認真就算了。”他撐着桌子起身,“趙公子,今晚就到這吧。”
轉身瞬間手腕突然被攥住,“謝峤,你真的不給我機會證明嗎?”
“證明什麼?”謝峤俯身看他,“證明你們的賭約有多認真?”
“是我對你有多認真......”趙昭話沒說完,就被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來電顯示是趙明粵,像無聲的諷刺。
他知道趙昭這幾天時間都給了謝峤,非必要不會打擾。
這個節骨眼打電話過來,估計是有急事。
“接吧。”謝峤掃了一眼手機屏幕,甩開他的手,“等你解決完這些事兒,再說吧。”
趙昭咬了咬牙,鈴聲像催命一樣響個不停,而他也隻能眼睜睜看着謝峤推門離去。
......
昨晚喝的酒還沒完成新陳代謝,今晚剛喝的又迫不及待開始在身體裡叫嚣,謝峤的太陽穴突突地疼,他盯着電梯數字一層一層往下,感覺都快盯出重影了。
他該不會要把自己喝死在這裡吧?
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了眼來電顯示,上面“方以程”三個字讓他瞬間身體一僵。
他接起電話,“該說早安還是晚安。”
“謝峤。”方以程說,“回頭。”
手機那頭的聲音仿佛與現實重合,謝峤猛地轉身,方以程就站在走廊盡頭,發梢還帶着未幹的雨水。
“地址呢?”方以程一步步走近,謝峤下意識後退,後背卻撞上了牆壁。
“你怎麼......”謝峤的聲音卡在喉嚨裡,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機。
方以程一把将他拽進空房間,力道大得讓門框都震了震。他的手掌墊在謝峤腦後,卻把人死死抵在牆上,一字一句,“不是你說要分擔痛苦?所以我來了。”
謝峤閉上眼睛,“我喝多了,不是這個意思。”
“那由不得你。”方以程湊近他,聞到他身上濃郁的酒氣,“我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不是來聽你拒絕我的。”
“就因為我一句話?”
“對。”方以程的手往謝峤的腦門兒一按,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狠狠吻了上去。
這個吻帶着四年積攢的思念與怒火,謝峤起初想拒絕,身體卻比他誠實,突然沒了力氣,等他回過神時,發現自己正抓着方以程的衣領回應。
“為什麼覺得痛苦?”方以程咬上他頸側,“是因為我嗎?”
“程程......”
“可以罵我。”方以程貼在他耳邊輕聲說,“但别想趕我走。”
“這可是你自找的。”謝峤原本黯淡的眼底忽然變得異常明亮,他用力拽緊方以程衣角,“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方以程語氣急促又堅定,放在他腰上的手緊了緊,“因為我的痛苦,你也要負一半責任。”
跟剛剛狂風驟雨般的激烈不一樣,方以程第二次吻下來的時候,變得很溫柔。
謝峤被酒精麻痹的身體開始蘇醒,他甚至能清晰感受方以程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世界突然安靜下來,他們隻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聲。
謝峤還殘存些理智,“這房間......不行吧。”
方以程早就飛到雲霄之外的理智稍微回來幾分,但仍然沒松手,“去哪?還是說又想跑。”
“去我家。”謝峤笑了笑,已經分不清眼前是夢境還是現實,“我不跑,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你喝了多少?”方以程問。
“你應該問。”謝峤勾了勾嘴角,“我喝了多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