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迫不及待地探出腦袋,見此情形,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不會吧,莫非這裡面無毒?”
這餐食送過去時,赤岸便驗過一次,此刻倒是一派平靜,隻是歎了口氣道:“這兩人的餐食屬下們都拿銀針試過,當時未見銀針變色,确認無誤後這才放心給兩人吃下的。”
劉大夫卻并未言語,隻是又拿着針尖在菜湯裡攪了攪,然後俯身往案桌燭台上的火苗上一掠。
隻見原本黃明明的火苗此刻竟奇異般的泛起一道青紫!
而銀針自始至終都并變色!
“果然如此!”劉大夫收回手,拿布巾将銀針的汁水擦拭幹淨,笃定道,“這裡确實被下了蝕心散無疑。”
“這蝕心散無色無味,混入飲食中常人根本察覺不了,就連銀針都驗不出來,不過這毒卻會跟火産生反應,燭火一照,便顯形了。”
“若中了此毒,三個時辰内便會發作,先是引起神經混亂,幻覺叢生,從而頭疼欲裂,若不加以阻攔,毒素便會緩慢侵蝕肺腑,直至器官衰竭而亡。”
劉大夫咳了一聲,又道:“不過尋常人怕是押不到那一步,光是頭疼怕是就讓許多人受不了,自我了斷了。”
雲裳心頭一緊,如此說來,那便對上了,王泊川與柳氏那症狀确實如此。
王泊川想必是深受此毒其害,這才忍不住撞牆自盡而死。
不過二人同一時刻用的飯,這毒也該同時發作,怎麼王泊川突然暴斃,那柳氏如今卻還活着?
王泊川的身上一定還有她未曾發現的秘密!
還來待會還要跟謝皖南再去那牢房一探究竟。
雲裳收回思緒,定了定神又問道:“敢問劉大夫,若中了這蝕心散,可有何破解之法?”
“這……”劉大夫語氣一滞,花白的眉毛擰作一團,“記載此毒的醫書殘缺,藥方也不完整,具體的解毒之法,老夫也說不上來,不過這其中有一味藥材,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紫靈參?”謝皖南突然開口。
“正是。這紫靈參可滋補元氣、修複受損髒腑,是蝕心散中最重要的藥材。”
劉大夫擡起松弛的眼皮,看向方才出聲的謝皖南,有些詫異:“你竟知曉此藥?莫非聽聞過此毒?”
蝕心散這種毒歹毒異常,尋常人根本接觸不到,謝皖南知曉是因為這藥曾是北齊皇室秘藥,多少妃子為了争寵,用此藥謀害皇嗣,導緻許多胎兒胎死腹中,一屍兩命!
僥幸生下來要麼智力不全,要麼不久後便夭折了。不過也正因此藥太過兇險,如今的北齊皇帝登基後,便下令禁了此藥。
如今,它怎會出現在清平?
他垂下眼簾,看向纏繞在掌心的布條,又想起了昨日那個神秘的黑衣人。
武功高強,行事詭異,還不知是何方人士,如今又扯上了北齊皇室密藥,這案子真的越發撲朔迷離了起來。
他心下想着事,無意識地動了動手腕,白色布巾下竟緩緩沁出一抹淡淡的紅,今日事發突然,他急匆匆策馬趕來,這手上的傷口應是又裂開了,此刻隐隐作痛。
他不動聲色地背過手,将手掩入袖中,心中疑慮愈深。
劉大夫看了他許久,才聽到這位少卿大人淡淡道:“隻是偶然間聽人提過一次,并不了解。”
劉大夫也不深究,隻是歎息道:“不過這紫靈參極為難得,這婦人中了蝕心散,十二個時辰内若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雲裳聞言心中一緊,這王泊川已死,柳氏如若也出了差池,這案子怕是難了!
“不知劉大夫可知何處能尋到這紫玉參,這案子事關重大,即便困難,也得盡力一試!”
“這……”劉大夫微微一頓,無奈擺手,“這紫靈參生在懸崖峭壁之上,百年才得一株,萬分珍貴,哪裡是能輕易尋到的。”
“健安堂内曾有一株,不過在三年前已被人高價買去,如今清平衆多醫館内怕是很難尋到了。”
“尋不到了?那可如何是好?”赤峰的臉頓時喪了起來,追問道,“真的沒有别的法子了嗎?”
“若無紫靈參,怕是華佗在世也回身乏術了,你們多去醫館内尋一尋吧,興許哪個醫館還珍藏一株,不過微乎其微啊!”
劉大夫合上藥箱,“老夫能做的,便是開上幾貼藥,盡力穩住這婦人體内的毒素,不過至多也隻能拖上五個時辰。剩下的,便隻能看你們的造化了!”